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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是场轮回。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老人故去,新婴继之。
      没有人能长生不死,包括他们所在的这个宇宙,同样不会一直存在。
      所以这才有了他们这群维修者。
      “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xx面色严肃。
      伊卡芙盯着电脑界面中的文字,勾唇道:“现在。”
      她开口,眸中尽是狡黠:“先前我只是怀疑那张照片的真实性,刚才只是诈你,而现在,我百分百确定你的身份并不简单。”
      “说吧。”
      “说什么?”
      “你的真实身份,外星人?观察者?亦或是,高级文明的侵略者?”
      “我们从不侵略别人。”
      “是嘛?据我所知,你现在就在侵略我。例如今天早晨醒来,我心中明明是想喝一杯冰水,而身体却去温了一杯牛奶——控制别人的思维同样是一种侵略,我猜,你控制下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吧?”
      xx陷入沉默。监视器中的女人聪明到让她感到恐惧。要知道,自己可是连恒星在面前坍塌眼皮都不抖的人,没道理会被一个关押在微观宇宙中的囚犯给吓破胆子。
      她检查了对方身上的纬度锁,完好无损,那为什么她还怀疑到自己……
      伊卡芙:“告诉我,你是谁,还有,我是谁。”
      ……
      兆亿年之前,在微观宇宙与宏观宇宙的概念还没完全清晰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出现,给身处低维宇宙中、饱受压迫的雌性人类们带来了希望的曙光。
      她的身份同现在一样,是个天文学兼物理学家,同时又是女性权益保障的倡导人。虽然她信教,但一生都在致力于与强权作对、为弱者发声,她相信科学也相信神明,万物在她眼中只有可教化与不可教化,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然而没多久,黑死病肆虐到她所在的这片大陆上,在无法抵抗的自然灾害面前,人类终究渺小,很快死亡人数就达到了近叁千万。
      教庭趁此机会控制愚昧的群众,散播这一切都是女巫与异教徒所为,一时间,各个领域中大有成就的天才们纷纷死于愚民的怒火之下,哲学家、天体学家、画家、舞蹈家……
      以及伊卡芙最引以为傲的学生——着名女数学家希柏提亚,也被那群野蛮的男教徒拉下车,他们砍断她的手脚,把她扔至火中炙烤……
      伊卡芙正因对暗物质有了新发现而欣喜不已,下一秒就被爱徒的惨死消息震惊至表情僵硬。
      同期的女学者、女医生、女艺术家等等,都被冠以女巫之名残忍杀害。
      后世人称之为猎巫运动。而宏观宇宙中的人则称之为新起点——“窥天”。
      数以万计的无辜女子被流氓迫害,她们的财产被暴徒吞并,她们的尊严被践踏、肉身被摧毁……
      伊卡芙因为相信上帝的存在而逃过一劫,她被教皇奉为座上宾,与发表“地心说”的那位唯觉者同坐一席。
      “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多么伟大的理论!”教皇举杯,不是为他的上帝真实存在,是为他的统治更加牢固而高兴。上帝存在与否,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就是这里的上帝!
      伊卡芙低眸喝酒,不置可否。根据她近几月对夜象的观测,地心说这一理论根本站不住脚,但她并不打算当面反驳,她知道反驳疯子的下场。
      “我有一场好戏要与你们同看。”
      教皇别有用心地命令教徒们将犯人押上来。人到了近前,隔着长桌看去,伊卡芙心头一震,哪里是什么犯人?分明是民间世俗剧中那最受群众喜爱的女演员——莉莉丝。伊卡芙曾经有幸看过她的一场戏剧,讽刺公权社会,将被命运迫害的妇女形象演绎得栩栩如生。
      然而这名优秀的演员眼下双手双脚被拷,遍体鳞伤,衣裙上还有数十条被鞭打出来的血迹。纵使沦落这般田地,她那傲人的美貌仍旧晃人眼睛,自始至终,嘴角都挂着一抹不屑的笑。她的形象渐渐与那幕戏剧的女主人公重合。
      那位唯觉者好奇:“这是?”
      教皇诡异笑着:“据说她演绎的人物格外真实,就由她给各位带来一幕为上帝献祭的戏码。”
      伊卡芙捏着酒杯的手指不禁用力。教会中的戏剧奉行的向来都是“假戏真做”,有一回他们演一幕剧时,力求效果逼真,就生生拔光了演员的牙齿。
      莉莉丝不肯演。只是站着笑。
      笑声渗人,吓退了两旁的教徒。
      “女巫!女巫!把她绑到火刑柱上去!”教皇大叫。
      “慢着!”伊卡芙道。
      教皇:“怎么?难道尊贵的伊卡芙小姐,也想要这种待遇?”
      “还不够。”
      “什么?”
      伊卡芙:“对于十恶不赦的女巫来说,这种惩罚远远不够。”
      教皇惊讶,随即好奇地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可以明天中午,在中心广场上处死她,期间邀来全城的百姓观摩,也好杀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