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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阵法倒是足够高级,岑蓝当年也会,却因为实在耗损灵力,便也不太练习,这阵难不成是五鸳所设?四百年了,他的修为确实应该更进一步。
      岑蓝脚步在栏杆上一转,波浪长发在半空调皮地跳跃了半圈,头顶只用一条发带束着,蜂蜜茶色的发在阳光下,衬得岑蓝温婉的眉目莫名俏皮。
      叽叽喳喳的鸟雀报信,五鸳自然是被吵醒了,他听闻有人动焦山结界,倒是惊异非常,这焦山结界当今天下能动的人屈指可数,那几位都是双极门顶级大人物,忙着闭关修炼,哪有工夫来他这小地方。
      除这些人之外,便是整天泡池子里那位会这阴阳游鱼阵。
      “来人竟会开阵,可当真?”五鸳惊讶归惊讶,起身的动作却很慢吞吞,“落在水榭上啊”
      “那不是那小子地盘么,”五鸳更不着急了,那小子整天在水里泡着,无论来的是人是鬼,也逃不脱的。
      因此五鸳慢吞吞地起身,又坐着喝了一盏茶。
      而岑蓝等了片刻,除了一堆叽叽喳喳的鸟竟然没见人,而她的传信灵鸟也没见踪影。
      “咦?五鸳难道不在吗?”
      岑蓝不好好的走路,就踩在水榭的栏杆上走,朝着五鸳的主殿方向走去。
      脚边的池塘里面冒出了两个泡泡,岑蓝没有注意,继续慢悠悠地走,她没有发现水中有人,更没有发现在她翩然落在阵法上的瞬间,水下那人的视线便追随着她,一错不错,连眨也没有眨过。
      成神多年,岑蓝的五官反倒没有之前那么敏锐,仇恨在心,连血都堆满怨气,她连睡觉都枕戈待旦,从未好好休息过,不敢去信任谁,不敢去信任这个世界。
      但现在不同,她走过的地方太多了。大多都是低灵力世界,人与人之间会耍心眼,但违背法律直接伤人的是很少数,且她不够强的时候,总是会忌惮一切,而现在她几乎是无敌的,连死都不怕,心中坦荡荡,如这头顶艳阳一样的明媚温暖,自然不至于再草木皆兵。
      因此她没有注意到水下有一尾“小鱼”正跟着她,一直跟着她走到水榭的尽头,这才消失于水底。
      而五鸳喝完一盏茶,没有听到外面打斗的动静,好奇地出来看的时候,就迎面撞上了烫着一头波浪卷发,满面阳光明媚的岑蓝。
      五鸳第一眼没有认出来,因为岑蓝变化是在太大了,与从前根本判若两人。
      再者说她这一头比鸟毛还要炸的头发,在这世界并没有蓬松和时髦的审美,她这打扮非要形容,就是个雉鸡精。
      五鸳能认出来就怪了,他看了一眼大摇大摆地走在他的地盘上的岑蓝。
      那小子呢?
      那小子竟然没出手!
      平时不是除了这焦山的鸟,连个蝴蝶都不许进出?
      多年不动手的五鸳祭出了法器,然后“哐当”一声,法器掉地上了。
      因为岑蓝已经在五鸳祭出法器的瞬间到了他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别闹,是我回来了。”
      五鸳傻在当场,眼睛要不是有眼眶兜着,都已经瞪出来了。
      岑蓝下一句话却是,“我的小姜啸呢?当年你在大战之后捡到阴阳拘魂佩了吗?”
      五鸳一把抓住了岑蓝的手臂,激动得用力过猛,“仙,仙子?!”
      岑蓝点头,伸手敲了下他的头,“是我,真的,活的,回神吧!”
      “姜啸呢?!他可在天雷之下留下了纯魂?”
      五鸳张了张嘴,一时间组织不成语言,只是直直地指向莲花池。
      而此时此刻,莲花池底的洞穴关闭,隔绝了一切的水和光。
      一个一身黑衣头戴面具的男子,靠着身后隔绝一切的石壁慢慢地滑倒,直至半跪在地上。
      他的手抵住自己的心口,无声地颤抖。他微张着嘴,无声地嘶吼哀嚎着,一如当年在天雷之下,为了不让岑蓝回头,因此不肯发出一丁点声音一样。
      四百三十六年零一百二十天,她回来了。
      第50章 抓住了(就要纵身朝着水中跳——...)
      “你指什么?”岑蓝顺着五鸳指的方向看向一片平静的水面, 片刻之后恍然。
      她跑到水边上朝着池中看,喜形于色道,“他刚才在对吧!”
      “他去哪了?!”岑蓝正要散开神识去水中搜寻, 五鸳在她身后按住她的肩膀,“仙子, 你且随我来。”
      岑蓝本是急着寻姜啸, 但五鸳的神色十分的凝重,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岑蓝稍稍冷静了一些。
      四百多年了, 确实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姜啸若是刚才看到了她却没有出来相认……岑蓝不愿意多想, 却终究还是不能光顾着自己的情绪。
      当年的那些爱恨仇怨, 姜啸终究是为她亲手诛杀了自己的母亲,他唯一来得及从血池蕴生的族人。
      觉醒血脉之后, 印在血脉之中的同族亲近,几乎是无可违逆的, 他觉醒之后能够对同族下手, 必然也是背负着岑蓝难以想象的罪恶感。
      天雷之下灰飞烟灭了一遭, 被她那般砍杀过, 又时隔了四百年, 岑蓝始终坚信自己后来给他带在身上的阴阳拘魂佩, 还有那共担天雷的法衣,能够在天雷之下保他一缕纯魂。
      再由提前交代好的五鸳将他带回焦山, 温养魂灵, 冲虚池中洗净污浊血脉, 才能重获新生。
      可她机关算尽,却并没有将姜啸的感觉和意愿算在其中。
      诚然一切都是逼不得已, 可四百多年来,岑蓝不是没有想过,若是她当时不是满心仇恨怨怼,不是满心的戒备和自封,她若是能够坦陈地和姜啸说明一切,姜啸定然也会配合她。
      这么多年,他有没有怨过恨过自己,岑蓝其实没有把握。
      因此她在水边迟疑了片刻,就同五鸳离开,去了他主殿。
      两个人进入殿内,五鸳拉着岑蓝坐在桌边,“仙子,在天界这些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