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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怀瑜不得不承认,盛决每次怼人都很戳心。
      你就去一周,公司那么多人,就当休个年假,你的年假都堆积成山了吧?
      也可以。
      盛决忽然改了口,季怀瑜大喜过望,就听他接着说:只要你能考过下月初的考试。
      季怀瑜的笑凝固了,这和拒绝又有什么区别呢?
      行!美色当头,他什么都答应,万一他过了呢?
      然后下周,老实和我一起参加恒辉的慈善系列活动。盛决再次增加了砝码。
      季怀瑜心想,果然经商之人最奸诈,总是得寸进尺。等到了瑞士,他一定要让简渊给他们俩定一个房间,加一张kingsize的大床,加双人雪景温泉!
      他要让盛决付出腰酸腿软的代价。
      恒辉集团在慈善方面也可以算是界内的龙头,在各地建了几十所希望小学、福利院等,还资助了很多例先天性心脏病等手术。
      而公司也有一个传统,每年都会有一周,公司领导层亲自去慈善项目视察,广受媒体好评。
      季鼎也因此获得了不少尊敬,季怀瑜觉得,这就是季鼎赎罪的一种方式而已,但是再怎么弥补,也洗刷不掉他手上的肮脏。
      况且,这些一直都是盛决带人在做,季怀瑜知道盛决也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即使盛决不说,他也想好了这次要和他一起去。
      去福利院的那天早上,季怀瑜特地起的早了点,收拾了不少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
      司机开了两个小时,他们到了市郊,车子刚一停下,福利院门刷地一下被打开了,一群小男孩和小女孩喊着叔叔叔叔,朝盛决飞奔而来。抱腿的抱腿,送礼物的送礼物,好不热闹。
      盛决眼睁睁地看着有个小孩拿小黑手摸了他的裤子,还有一个似乎把鼻涕蹭到了他外套袖子上,不仅没有黑脸,还很耐心地接下了他们做的礼物。
      季怀瑜在一边看得诧异,不无嫉妒地想,盛决怎么对小屁孩就这么温柔呢?
      好了,这个叔叔没有糖,但是我有。季怀瑜开口替盛决解了围,从包里掏出一堆各种牌子的进口巧克力。
      孩子们刚开始跟他不熟,还怯怯地不敢拿,但有一个孩子拿了以后,其他小孩就开始先后有序地拿糖。
      谢谢叔叔!叔叔真好!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季怀瑜冲盛决得意地挑了挑眉:看,谁是亲叔叔。
      盛决看他像个孩子王似的被一堆小萝卜围在中间,眼中也带了些笑意:阿姨不让他们吃糖。
      一看你小时候就是那种特听话的小朋友,季怀瑜笃定道,那多没意思啊,放心,以后叔叔还来给你们发糖。
      好了,别缠着他了,进去吧。盛决冲孩子们说。
      小孩们立刻松开了季怀瑜,乖乖地进了大门。
      季怀瑜看着盛决和孩子们一起进去的身影,不禁想小时候的盛决是什么样,会不会想吃巧克力。
      如果人可以回到过去的话,他真想来福利院给盛决偷偷递一颗糖。这样说不定盛决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滴糖不沾,连咖啡都要喝最苦的。
      走了一下神,他上前追上盛决,恶作剧般地在他外套口带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福利院的阿姨们热情地跟他们打过招呼,邀请他们进来和孩子们一起包馄饨。
      季怀瑜看着五岁以上的小孩,都会娴熟地包馄饨,震惊得不行。自己年龄是他们的四倍,还不会包,那真的是很丢人了。
      看着他皮也捏不紧,把馅漏得到处都是,孩子们过来热情地指导他,对他极尽鼓励之词,季怀瑜第一次觉得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也挺可爱的。
      包了几个,还是丑到不行。盛决忽然走到他身边,垂着眼睛,就着他手拿馄饨的动作,细心地替他捏了一个。
      季怀瑜看着他的侧脸,笑了笑:那这个馄饨我要自己吃了,谁都不给。
      我也要盛决叔叔帮我包!
      我也要!
      小孩们爱凑热闹的天性展现出来,一个接一个地喊起来,好像这是什么奖赏似的。
      中午时,福利院阿姨们把馄饨煮好端了上来,鲜美的汤上飘着鸡丝和葱花,白玉似的馄饨皮薄软,一个个浮在汤里显得十分可爱。
      咬一口,馅料和汤汁的香气一起溢出,确实很好吃。
      季怀瑜忽然想起,他吃过这样的馄饨,那次季鼎关他禁闭,最后他坚决不服软,季鼎还是叫保姆给他送了饭。但是他吃不下去,后来盛决敲门给他送了一碗馄饨。
      那还是他第一回 见馄饨,惊为天人,但没记住名字。他以为是保姆做的,后来形容了半天,做出来的东西也没对上号,只能作罢。
      现在想,可能是盛决自己做的,想象了一下岁的盛决在厨房,面无表情一个一个捏馄饨的场景,他觉得有些好笑。
      盛决吃着饭,觉得一道目光向自己投了过来,抬头就看见季怀瑜端着碗冲他傻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午饭过后,盛决去和院长商议翻修的事情,季怀瑜就被小孩们抓住,缠着他在午睡的时候给他们讲故事。季怀瑜绞尽脑汁,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听过为数不多,还被他妈添加了很多恐怖情节的童话,乱七八糟地讲完了。
      看孩子们都睡着了,他悄悄走到门口,跟一直在和蔼地看着他们的阿姨打了个招呼。
      这个阿姨是这里最年长的,已经有了白发,想必把一生都贡献给了福利院。
      季怀瑜拿了个凳子,坐在阿姨旁边,午后的阳光和煦,院子里的梧桐树叶落了一地,被晒的暖融融。
      阿姨,季怀瑜问道,盛决小时候,就是在这家福利院吧?
      是啊,阿姨想到以前,笑得眯起了眼,两岁多点就被送来了,那时候就不爱说话,我刚开始还担心他是个哑巴。
      季怀瑜也跟着笑了,面瘫话少果然是从小到大的。
      不过他很懂事,很听话,总是自己默默在看书。而且特别聪明,学什么都一学就会。当时我们院里的老师都觉得可惜,说以后让这孩子在镇上的学校念书,那真是屈才了,好在老董事长把他领走了。
      阿姨看着他,问道:你是老董事长的儿子吧?他真是一个好人啊,怎么走得那么早。
      季怀瑜点了点头,他没法回应阿姨的这句话。季鼎这个人极其自私,当时收养盛决与其说是出于对他生父的愧疚,倒不如看作是他降低自己负罪感的一种方式。
      季怀瑜唯一觉得他像个人的一点,就是对盛决还算尽心尽力的培养。
      不过在盛决身上,他或多或少会看出些故人的影子,因此季鼎把他的手续办在了亲戚名下,从来只让盛决喊他叔叔,对他严厉又疏离,等盛决岁一过,立刻把人送出国,眼不见心为净。
      这些阿姨自然不会知道,季怀瑜收拾好表情,笑着问阿姨:您这有盛决小时候的照片么?我能不能看看。
      有有有,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啊。阿姨提起这个话题,也来了兴趣。
      没过一会儿,她拿来了一本旧相册:这是他们当时那个班的照片,我都留着呢。
      哈哈哈不会有光屁股的照片吧,让我看看。季怀瑜来了精神。
      很遗憾,翻完了一本都没找到盛决的光屁股照,不过看到几张好玩的,爬树的、写作业的、吃雪糕的
      阿姨,可以送我一张么?季怀瑜问道。
      当然了,你拿吧。
      季怀瑜美滋滋地把小盛决吃雪糕的照片抽出来,越看越好笑,宝贝似的啃着根冰棒,吃得脸上都蹭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