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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 盛决这个不会安慰人的冰山,这可能就是他最大的温柔了吧。
      晚上,两人按照季怀瑜订的房间,一人一张大床。季怀瑜在黑暗中在床上躺了会儿,只觉得旁边显得冰凉空荡,忍不住想到黄金日出的那天清晨,盛决的手臂搂在他腰上的触感。
      他本来挺习惯孤独的,可是猝不及防地经历了日出的绚烂,可能黑夜里就会显得尤其难捱。
      盛决,黑暗中他清冽的声音响起,你睡了么?
      没有。停了一下,盛决沉稳的声音传来。
      季怀瑜笑了笑,仗着现在刚经历过心理的波动,盛决处处让着他,就开始提出无理要求。
      我害怕,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他语气里带着耍赖的笑意,像个撒娇的小孩儿,偏偏又带着一丝撩人的暧昧,让人难以拒绝,忍不住浮想联翩。
      盛决本来因为他从瑞士回来后的反应在暗暗生气,打算再次与他拉开距离算了。可如今季怀瑜小心地探出一步,他又发现自己不舍得,似乎他对这个人没有办法,只能一再迁就。
      季怀瑜听到他无奈地说了声:好。
      他在看不见的地方笑得纯粹,然后一阵悉悉簌簌,从盛决的床旁边钻了上去。
      季怀瑜平躺在盛决的身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沐浴露的香气,让他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活动的时候,他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盛决露出来的小臂,滑过的一瞬间,两个人的心跳都加快了一拍。
      皮肤相贴合的短短半秒,熟悉的触感让他心生留恋,再撤离之后忍不住遗憾地想,要是能够久一点就好了。
      季怀瑜一向是一个行动派,他侧过身面对着盛决,轻声问他:我能抱着你么?
      话音一落,盛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再次加速,在过于安静的室内,似乎在耳畔清晰可见。
      他略微懊恼地想,季怀瑜在感情方面又不是白痴,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娴熟,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种话是多么引人遐想,又是把他自己置于怎样的危险境地。
      可季怀瑜这个人,偏带着一种看似单纯的引诱,使他陷于折磨。
      看他没说话,季怀瑜轻笑了一声:不行就算了,不用纠结。
      他话里虽然带着潇洒的笑意,却让人莫名听出了一丝小小的失落,还在努力掩饰着的样子,有一点可爱。
      盛决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伸出手把他拦腰搂了过来。季怀瑜与他相贴的瞬间,感觉整个背都麻了一下,像个终于得到喜欢玩具的小孩,笑得任性张扬。
      然后他得寸进尺,伸出手扒着盛决,把腿跷到对方的腿上,宛如一只八爪鱼。
      这样还不够,季怀瑜把鼻尖埋进了盛决的颈侧,贪婪地呼吸了一口他喜欢的气息,末了还满足地蹭了蹭。
      他柔软的发梢滑过盛决的下巴和脖颈,让人发痒,一直从皮肤蔓延到心间。
      盛决整个人都僵了一下,然后皱眉命令道:要躺你就安静些,不许蹭。
      好吧好吧。季怀瑜带着笑应和道,最后调整了个位置,舒服惬意地抱好了。
      可是他的气息仍然扫在他的脖子上,发丝间的味道也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周围的空气间,让人无处可逃。
      盛决的手隔着睡衣的布料搂在他腰上,只觉得滚烫的触感从手心一路传递向上,烧得整个胸腔发烫,有个声音清楚的告诉他他渴望的人就在他怀里,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季怀瑜根本就没有考虑好。
      好在季怀瑜开始说话了,缓解了他心中的折磨。
      盛决,我也想做一个好人他头靠在盛决肩膀上,喃喃地说。
      这说的算什么话,盛决心想,开口时话里也多了分难以名状的温柔:你又没做什么坏事。
      可我觉得我辜负了她的期待。季怀瑜忽然吸了一下鼻子,声音闷闷的。
      盛决沉默了片刻,开口说:她不会在意,爱你的人,只想让你快乐而已。
      季怀瑜愣了一下,心想盛决这个冷冰块,也有超常发挥学会安慰人的时候。
      他闷声笑了笑:可是,我也不是很快乐。
      嗯,我知道。盛决应道。
      我只是在逃避而已季怀瑜眨了眨眼睛,睫毛扫在他脖子上,痒痒的,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季成瑾对我很有敌意。
      嗯。
      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季成瑾也就比他大两岁而已,他刚被接回来的时候,季成瑾尚且处于叛逆期,又非常恨这个闯入他生活的私生子。
      比起罗姝曼的彻底无视,季成瑾表现得就要明显得多。从开始的在饭桌上摔盘子让他滚出去,到后来找人揍他,多得都麻木了。
      季怀瑜一直知道学校里找他挑事儿的人是季成瑾找的,就连后来说要跟他做朋友的人都是季成瑾找的。
      那群人看似很热情的样子,约他逃课、喝酒、飙车,直到他看到有人偷偷在他的酒里掺药粉,才意识到季成瑾究竟要把他逼到什么程度。
      即使季成瑾是季鼎昭告所有人的未来继承人,他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人,季成瑾仍然把他当作巨大的威胁,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后来他想通了,季成瑾想让他怎样,他就怎样便是了。任由他不学无术,荒唐度日,反正也有花不完的钱,日子也和平多了,就连后来季成瑾长大了良心发现,跑来找他道歉,他也觉得没什么所谓。
      现在看来,也不仅是因为他,季怀瑜断断续续地讲完,忽然说道,也有一种报复的心理吧,每次看见季鼎发飙,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就觉得特爽。
      他说完,忽然感觉在黑暗之中,盛决的手臂收紧了,把他抱紧了些,体温传递过来,暖融融的。
      季怀瑜笑道:干嘛忽然这样,我又不是跟你卖惨,我还不需要通过卖惨来让人投怀送抱,只是剖析剖析而已。
      本来温情的气氛,被他插了这么不着调的一句,盛决无奈道:我知道。
      季怀瑜抱着他,弯了弯眼睛:真是没必要啊,何必为了他们,辜负真正关心我的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下一回我肯定会考过的,你放心,公司我也不会卖,我会努力管好它,为我自己。
      黑暗中盛决看不清他的眼睛,却能够想象,它们一定如同星辰般晶亮。
      季怀瑜感觉到盛决伸手抚过了他的头发,然后在他额前印下了一个轻柔而郑重的吻。
      它的触感像雨滴一样细微,却在那一下深重地敲击在他的心里,让他整颗心都柔软的一塌糊涂。
      谢谢你啊季怀瑜低声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坚持不到现在。
      从刚认识的时候,盛决在他心里就是一副冷淡又面瘫的形象,还动不动就嘲讽他,可他还是喜欢往盛决那凑。
      因为他知道,盛决其实总在暗戳戳地关心着他,永远也不会放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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