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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看哦,只要有十颗糖果就要装一包,这样就是一个十!当要给一位同学吃一个,你自己吃一个,包装必须拆开来…就不是完整的一包了,而是多少?」
      「八!」
      「十…减一…减一…是八!」
      「九!」
      「怎么会有九,你吃,你同学也要吃啊!」
      「对唷,是八!」
      「对啦!十位数的一包就没啦,划掉变成…个位数,八。」
      教会的月伴时光,在阅读室里,树拿着自己做的教材,教父母晚归的孩童们数学,完成学校作业。
      他们绕着黎树信任又开心的述说着各自的认知。就连其中一位初来时,一直被学校认定是脾气暴躁小霸王的小胖子,也因为有她的重视、倾听和对话,在教会时情绪显得平稳。在树眼里,他不是暴躁,也不是问题儿童,只是急于想要大人的互动与重视,却从来未被帮助。和忙于生计的成人们不同,黎树每次来到「月伴时光」必定把时间完全空出来,全心全意陪孩子说着说不完又无逻辑的话。
      在这里、做这些事,没有酬劳,更不会得到别人的赞赏肯定,只有离去时,管堂的一句:「辛苦了。」
      树不在乎别人是否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她常觉得,看见孩子们因为自己得到满足开心时,就像看见童年的自己得到了补偿。她出生几年后,家里事业逐渐走下坡,父亲力挽狂澜常不在家,母亲也一头钻进公司协助。老是在玩手机、拿东西搪塞她的保母,成了下课后最常见的人,直到家里再请不起她。
      一路回忆着,脚踏车飞快溜进了庄园大门,漆黑的林间铺石大道,盏盏路灯一路指引到尽头宁静的建筑物前。
      停好脚踏车,树进入室内,不像平常有人来迎接。
      回自己房间要在前厅走往右侧。但此时,从左边方向,远远传来一阵阵剧烈咳嗽的声音,伴随重物摔落,听得令人好不惊心动魄。那一区都是机能厅堂,黎树很少去,她感到奇怪,循声走去。
      宽阔长廊深处,佣人全聚集在那,各个神色紧绷,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怎么回事啊?」
      一名女佣压低音量:「大少爷喝醉了…」
      那是一间全用原木装潢的精致木褐色小厅,有一面墙满墙都是酒柜,摆放多种酒类,中央一座胡桃色大长木桌,桌面杯、瓶横倒,酒水流落浸湿地毯,几张厚实木椅东倒西歪。室内斜对角还有个出口,设了看台,可以眺望外边湖泊山景,只不过现在黑漆漆,只有园中稀落路灯和天空星芒。
      一道身影在看台,跚栏状围栏只有腰部高,广颢扶着墙头摇摇晃晃,时不时咳嗽厉害,咳到人都站不稳,暗藏坠楼风险。
      「不送他回房间吗?」看那情景,树替大哥一阵紧张,也诧异佣人反应。门敞开着,却好像有一道隐形的夺命射线,让她们只敢在这驻足围观。
      「未经允许,大少爷不准别人碰他的!」女佣战战兢兢道:「也不准我们进他房间。」
      「可是放着他这样……不会受伤吗?」
      女佣急忙解释:「我们也没办法…以前有人上去帮忙被辞退的,他超讨厌生人碰他身体。大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喝酒醉后脾气很不好。」
      「其实大少爷不爱喝醉。我看他下午回来时人好像很不舒服,所以吃了点成药,后来客人来访又陪着喝酒,他一直咳嗽就是出现过敏现象。很久以前也有发生过…」一名待比较久的女佣深入说明:「小黑今天请假,儿子发烧住院,之前都他处理的。」
      李姨走来手里还握着无线电话,连她也束手无策:「阿纶送客人回去,收讯不良一直联络不上。我已经打电话叫阿梧,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只是在外县市,不知要花多少时间,但求这段期间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陆续有玻璃物坠落到屋外下方斜坡破碎的声音…一群仆人站在门口看着,却没人敢上前。景广颢不是安分原地待着,而是略显焦虑的走动,尽管咳嗽情况有减缓,但行动摇摇欲坠,万一跌倒撞到头很危险,况且,仆人这样看主人出丑也很奇怪。
      「我试试,帮忙拿一些被子毯子来。」树实在担心,虽然大哥凶人真的很可怕…她还是自告奋勇,反正除了挨吼,自己也没有被辞退的风险。
      花草零零落落掉满地,广颢靠着阳台上一座柱状独脚古典金属花台,已经被他压的翘起半边脚,树小心把厚毯子围在附近石栏上,防止他万一跌倒碰撞锐角受伤。
      然后,宛若靠近危险狮子,树小心翼翼上前,试着同他沟通:「大哥…是我,树,我送你回房间休息,你喝醉了!」
      广颢双颊泛红,只是神态疲惫地看着她;像要摸刺猬一样,树轻柔小心的伸手去扶他,见他没有推拒,便更进一步大胆将他的手臂跨过自己肩膀…景广颢本就站不太稳,顺势搂紧她的身体,当作扶手一样稳住自己,站直起来。
      佣人们见状发出小小声欢呼…景广颢竟然乖乖的让黎树带他回去房间,李姨和所有佣人都松了口气。
      「走这儿,走这儿近!」李姨引导她搀扶广颢走往邻近阅览厅,树才知道宅子里有电梯。
      等待电梯上升时,树才感觉到男人手掌无意间抓在她一边乳房上,瞬间有些紧张,连忙小心的把大哥的手拨放到其他位置。
      电梯直达叁楼重训室,隔壁就是广颢房间。她跌跌撞撞,独自送男人进了房间。
      这是树第一次进到大哥房间,竟没有有钱人的奢华,一切简简单单。她将广颢安置在独人沙发上,本来想快逃,却见佣人已经准备好相关的清洁物品放在门口。树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广颢,男人坐在大椅子上微微仰头闭目,发红脸上布着汗水,胸前衣服上沾了酒水土污,嗯…好人做到底吧!于是,树去调了盆热水,拧起毛巾,想说帮他稍微擦拭干净。女孩子心细,从脸、脖子、手、衣服…一步步都弄得温柔干净。
      直到跨部,也沾了些酒水混合脏污,一路擦得顺,树没想很多,只当裤子是裤子,跪在男人脚前,轻轻捏起裤裆布料仔细擦拭……呃?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弄错了,方才还有点松的裤档变得紧,可能记错了!算啦,继续沿着裤管到托鞋,把脚上袜子一脱,全都给擦个彻底,看了真舒服!她开心的嘘了声,任务完成!
      端详景广颢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睡得很平稳…黎树喘了口气,擦擦汗:「没事了。」
      收拾好东西,整个心情都放松,树开始有些放肆的东瞧西望了起来。正想离开,却被一道门后的摆设吸引…和房间简约相反,布置的繁琐,原木橱柜,摆了许多摄影设备、周边,更里头竟然还有间暗房。看上去,是个专业摄影工作室,树垂涎叁尺,正是作为艺术工作者梦寐以求的梦幻天地,致命吸引力,让她没忍住,踏了进去。墙面上吊挂了不少照片,还是手工冲洗的,她一时忘了景广颢的脾气,走近细细观赏了起来…
      啪嗒!手肘不小心碰掉了一罐药剂在木地板上,安静的房间发出清晰响声,她连忙弯腰捡起来,小心放回桌上,却见深色原木大桌上,一本特制的手工相本,质感特别细致,她随手翻开…哇,是全幅的写真,模特儿和墙上海报都是同一人,身材火辣,很漂亮的女孩子,图片有点裸,又遮的刚好,摄影师掌握了她的气质与美感,呈现的好有味道,光看相本,就好像在跟相片里的女孩谈恋爱,令人想一亲芳泽…
      树看得正出神,背后黑影一晃,突然一只大手穿过肩头,狠狠拍在相本画面上,把她吓了大跳…
      树猛一回头,内心激烈惨叫,嘴上小小声:「大…大哥…」
      广颢阴沉冷漠的表情,说明了他极为不满。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这些照片拍得很美…模特儿很漂亮。擅自动你的东西…对不起。」树希望他看在自己喜欢、欣赏的份上予以免刑。
      男人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挪移到翻开的相本,看着相簿里女人的脸孔,突然,搁在页面的手掌一掐,粗暴抓住页纸,拎起那本厚重精致的写真书,狠狠砸进角落垃圾桶里!
      碰!藤编桶不堪重力撞击,翻滚出去…
      男人贴的很近,可以感觉到胸口剧烈起伏,树没想到会引起大哥这么愤怒,她很慌,两手搭在广颢胸前想止息风暴:「大哥,真的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话还没说完,男人手臂围过后背,将她按往胸膛,一张火润的嘴覆上她的唇。对方炙热湿润的口里混含着浓郁酒气,热烈吸吮着女孩柔嫩唇肉…这吻好深情,仿佛要吸出人的魂魄,树很惊也很舒服,一时没反应过来,禁不住诱惑也回吮了对方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