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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江浔乖乖应声,在夏清泽的注视下跑下楼。他穿着短袖,夏清泽的手刚才正好握住他手肘偏上的地方,他越往食堂走,裸露的被触碰过的皮肤就热。他害臊,都不敢抬头怕别人发现他脸红,直到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他:“宝贝孙来啦。”
    话音刚落,江浔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都还没感受到悲伤或喜悦,他的身体就应激做出最实诚的反应。江浔记得小时候做好词好句的摘抄,每个人的本子里都会有一句“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他也抄,边抄边对这个泪量存疑,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哭得如此梨花带雨。
    但他的眼泪现在也决堤了,他冲到奶奶面前,将人抱住后嚎啕:“奶奶你别上屋顶!你别在台风天上屋顶啊奶奶,别上屋顶啊!!!”
    恸哭不过如此,所有人都放下碗筷,错愕地看向江浔,戴佩云也被吓到了,见宝贝孙哭得那么伤心又语无伦次,她虽不知缘由,眼睛也冒了出来,干瘪的手拍着江浔的后背,一遍一遍地说,不哭不哭哦,奶奶在这儿哦。
    江浔还是哭,背也越来越弓,哭到最后呕了好几声,几近昏厥。不知是谁去请了方丈师父,师父扶着哭到精疲力竭的江浔,掐他的人中。江浔在泪雾中睁开眼,看到师父神色一诧,轻念了句“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戴佩云抹江浔满是泪痕的脸,“宝贝孙你是不是生病了,不要怕啊,奶奶带你去医院,奶奶陪你。”
    江浔呆呆地看着围着他的其他香客,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们关切的目光,他没气力再哭也没气力说话,真要开口,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宝贝孙你哪里不舒服啊,”戴佩云声音哽咽,手足无措,“你跟奶奶说说话呀,哪里不舒服,奶奶给你揉揉。”
    江浔想开口叫奶奶,说自己没事,但他喉间一有气,就全变成了哭意。他强忍着,强迫自己冷静,他听到有人帮他喊了句:“奶奶。”
    “他应该没事。”在门口目睹了一切的夏清泽走近,扶着呆滞的江浔坐下,对戴佩云说,“他应该是太想您了,所以情绪比较激动。”
    “啊?”戴佩云也坐下,揉江浔的手询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呀,是不是、是不是学业太辛苦了,身体吃不消才这样,还是——”
    “想你……”江浔终于能说出话了,“奶奶我好想你。”
    “傻孩子,”戴佩云总算舒了一口气,“这就不是一年半载、三年五年不见,怎么想成这样。”
    “就是三年啊……”江浔的哭腔太重,说了什么谁都听不清。他也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稳定住情绪,先和奶奶一起吃饭。夏清泽没和他们坐同一桌,吃完饭后随方丈一同离开,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江浔则和奶奶回了房间,一进门,他就从后面给奶奶一个熊抱。戴佩云一把老骨头,被江浔撞疼了,但一句指责都没说,抬手去摸孙子的头发,怎么都摸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