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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得用剑鞘遮蔽隐藏攻击性的家伙显然跟锋芒毕露坦诚相待的毫不相同。

    “……你干嘛老盯着我的嘴,真有那么馋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那天衣冠不整被这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鬼撞破了之后,高芋就感觉他变得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就像是从小被用青菜水果喂大的野狼崽子,某天突然闻到了肉腥味儿似的。

    还好元宵什么都不懂,这才不至于让高芋本就不算厚的脸皮更薄一层。

    为了让他闭嘴,不要再说那些看起来像是担心……实际上却让人无地自容的奇怪描述,高芋很是费尽心思解释了老半天。

    比如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让他误会是痛苦的声音,又比如为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睡觉衣衫半解搂在一起。

    高芋愤愤地把自己啃了一口的鸡蛋饼塞到了盯了许久满眼认真的元宵嘴里。“吃吃吃,一天就巴着我这点儿吃的!等你好了,我指定给你找个收容所啊福利院啊之类的塞进去,好送走你这尊大佛!”

    少年眨了眨那双凌厉却又懵懂的黑眸,显然对这一连串陌生词汇很是不适应,但他倒是大差不差听懂了最后那几个字眼。

    比如要把他“送走”什么的。

    元宵并没有和之前一样第一时间惶恐又惊诧地卖乖讨好试图改变高芋的想法,而是用着与平时极其不同的眼神迫切而郑重地把她看了又看。

    只可惜高芋现在只惦记着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全勤奖。

    她也顾不上没吃完的早餐了,左右也实在没什么胃口,匆匆套了件羽绒服就准备出门。姓梁的那家伙被她爬床未遂后目前还不知死活地窝在哪个角落里,不得而知。

    她出门后,元宵看着满桌狼藉,大部分是自己造成的。他抿了抿唇,默不作声开始用不那么熟练的动作整理了起来。高芋不让他用除了电视电话以外的电子电器类,生怕这双不知道收着劲儿至今勒得她无法呼吸的手,会让本就没那么富裕的她更加雪上加霜。

    继掰坏了好几次浴室水龙头之后,元宵又爱上了打电话这件事。

    他盘腿端坐在茶几旁,试探着向台面上的座机伸出手,小心翼翼揣到怀里了之后,才敢按着记忆中学会的那个步骤,一步一步僵硬地按下那个号码。

    铃声响了十五次,高芋没接。

    挂钟指着晚上七点三十八分,但他看不懂。电视里播放着源源不断的新闻轶事,但他也看不懂。他唯一清楚确定的就是自己此刻手中正紧握着的小巧物件,简单,朴实,功能单一,只能做一件事。

    可他却迟迟听不到那个声音。

    慵懒,不耐,会斥责他过分粘人,说一堆听得半懂不懂的话,最后再看似无奈地接下了他的催促。

    但今天全部都没有,从早晨出门那一刻起,高芋的气味在这不大的屋内渐渐消散,几乎减轻到让他无法用敏锐的嗅觉捕捉的程度。他怀念那个特别的馥郁香气,也怀念那只柔软温暖的不时抚摸着他头顶的手。

    由上至下,随意且放纵。

    舌尖向上顶了顶犬齿,直到痛觉泛开,在唇舌之间渗出丝丝铁锈腥气,这才让目露蚀骨神色的少年唤回些许被定型失败的理智。

    不能让小鱼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