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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空气仿佛混杂了海风,咸湿潮热。

    还未与四月的一汀烟水挥手作别,五月的蝉鸣已竞入茶垆。

    倪纯将束起的马尾用力向后甩,不出意外被头顶艳阳刺得眯起眼。

    新一轮考试开始,走廊再次堆满层层迭迭,小山一样的书,和教室多余的十几张桌椅。白板擦得锃亮,只有角落写着一列考试安排。

    午休时间,教室里留了零星几人。学校不干涉学生支配自由时间,他们既可以选择回寝室休息,以更好地参加下午的考试;也可以选择留在教室适当小憩一会后复习。

    教室角落里的小情侣在说悄悄话,阳光晒得走廊墙面发烫,烫得她发尾都翘起一个小卷。

    密密麻麻的错题集食之无味,在艳阳光下更令人目眩神晕。倪纯抱起书返回,耷拉沉重的肩踏进教室的前一秒,余光迅速捕捉到走廊另一端那个同样扎着马尾的身影。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作出反应。她着急地后撤,踉踉跄跄。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的同时,看清了她身前存在的另一个人。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面庞。

    午休时间留在教学楼的人本就稀少,何况走廊那头只有空教室。

    他们显然知道眼下被发现的概率不大,所以比任何时候都明目张胆。

    任何时候。

    根本讲不清塞在胸口那些棉絮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情绪。早有预料?还是理所当然?掺杂一些无意中咬下坏果子的酸臭感。脚边好似凭空多了一百条眼镜蛇缠住双脚,将毒牙深深嵌进血肉中。

    要怪就怪其他人蠢,也怪他们自己先入为主认为这两个人毫无关联,不然那些漏洞百出的眼神和肢体语言早就该同那拙劣的谎言一同戳穿。

    藏得一点都不好,还不如不藏。

    倪纯撇撇嘴,摘下耳机,所有心情都荡然无存。

    日光下,一切都无处可藏。此时此刻在眼前的他们是,自己那些难堪的心思亦然。

    石头扔进池子里便再难彻底平静。

    心想,那个人永远不会知道她是为谁而来

    “昨天干什么去了不回我?”少年抱着臂,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问。

    傅晚卿沉默地盯着对面短袖领口的纽扣,再移到结实的小臂,最后是骨节分明的手:“没看手机。”

    “没看手机?”

    “临近高考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闲?”

    这一会儿没见就夹枪带棒、阴晴不定的说话方式,他俩都如鱼得水。

    “你以为这种借口对我有用吗?”

    “那你想听什么?”她也抱起手臂,直视,“看在我们俩认识已久的份上,满足你。”

    “”

    他不再挂着虚假的,好脾气的笑,倾身:“跟谁约会去了?”

    “你呢?你昨晚根本不在家吧。”

    她和程笠的激烈争执隔壁不可能一点动静听不着,换作以往风吹草动隔壁早就发消息问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