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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是一个多么有道德感的人。倘若你要拿那些虚无的东西来对我施压,只会招致我更为激进的反抗和对立。但若是你好声好气跟我说话,大概率我也做不出更混球的事。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曾不止一次地回想,要是那天安欣没有那么义正言辞斩钉截铁地将我推拒到最后界限之外,或许我也不会像个小孩儿一样,一赌气就是许多年。

    不对啊,我那时候本来就还是个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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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鬼头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理由。

    我是这样死乞白赖和安欣说的,他回了个什么呢?他让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麻溜滚回学校去……然后他再想办法租个新住处。

    是的,我终于靠着过年期间的软磨硬泡,让安欣半推半就同意了我的搬家申请。好处是,我终于不用提前半个钟头起床只为了感受京海的堵车盛况。坏处是,我的一举一动都离他更近了。虽然但是,这怎么能算坏消息呢?旁人当然不懂,他最近简直像看守犯人一样开始关注我。

    我抱着塞满了书本和习题册的双肩包一步一挪,离开住了一个假期的小出租屋,安欣正忙着检查有没有漏拿的,而李响呢?

    他说包太重了,要不他来拿吧。

    好像我在他眼里永远不超过八岁。尽管我明年就十八岁了。

    我皱了皱脸,明显瞧见了安欣一脸的不赞同之色,但我还是欣然同意了,顺便甜滋滋地多叫了几声:“响哥你人真的超好哒!”

    左一句,右一句,成功将他哄得找不着北,搬着书箱一口气爬个七楼都不带喘的,让我不得不再次佩服干刑警的身体素质。

    我偏着头,明显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安欣那劲瘦的侧腰和颀长的身段,陷入了沉思。

    像是注意到我的斟酌之色,他神情古怪地问:“你又在琢磨什么坏点子?我警告你啊,今天搬家你可以不出力,但别想着捣乱增添工作量。”

    “那哪儿能呢!”我一脸诚恳,趁他直起腰活动筋骨时贴了上去,把自己的脑袋埋到他胸口,用额头撞了撞,试探自己长到了什么高度。

    “安欣,你觉不觉得我好像长高了。”

    “不觉得,让开。”他看起来根本没心思敷衍我,摆着张臭脸勤勤恳恳搬我的电子琴,“白麟,要是让我再发现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给你连人带琴一起赶出去。”

    “我哪有!”就算有也不能承认。深感和这位处处挑剔的家伙没什么好说的,我本着他最低要求迅速溜了出去,把烂摊子全扔给了两个壮劳力。

    真难为他俩刚结束假期就得当我的无偿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