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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去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京海市医院,他也没有问为什么好端端地我会被半夜送急诊。

    他平静得好像只是路过,面色如常,随口问了一句:“你感觉还好吗?”

    我不好,我太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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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说我得再住个三五天才能出院,估计得拖到周末,我点点头说好吧,李响拉着医生又问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人都好脾气地一五一十回答了,最后看了看一声不吭站在病床边的安欣,问:“这是病人的谁啊?”

    安欣动了动嘴唇:“监护人。”

    好嘛,反正也只剩一年半载了,您干脆不打算装了是吧?

    我心里头堵气,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抱紧了被子转过身去,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不过他忙得很,没多久又匆匆离开了,也不打算解释自己这么多天没露面到底干什么去了。

    往医院里躺了好几天,期间他再没来看过我,最后出院的那天,换他被送进来了。

    该说不说,这算不算缘分啊?

    当看到他被担架抬着送进医院急诊部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我知道刑警队今晚有安排,因此我是一个人办的出院手续,但我没想到这次行动居然会导致安欣意识不清地躺在病床上,连带着身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来。

    他昏迷了整整一天,醒来的时候看到我的那个表情就跟那天我在病房里看到他一样,迷茫,且慌张。好多人来看过他,有的我认识,有的我不认识,但每一个来过的我都会问上一句:“所以你们没有保护好他,是吗?”

    没有人拦着我,也没人说我做得不对,他们只是沉默着,接受了这次的失败,以及失败之下的代价:伤痕累累的安欣。

    我竟然有些气馁。我知道我这些担忧和不舍对他而言并不会被考虑进去,他在意的只有这次行动为什么会失败,他提出的质问也全是关于此,我背靠着门站在病房外,旁边是欲言又止的李响和张彪,我们都在无言地听着安欣不甘的质询。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重归平静的,我蹲得腿都开始发麻,里间突然传来了压抑的干呕声,我没做多想急冲冲跑进去,安欣扶着床沿吐得眼泪汪汪,手指节都攥得发白,本就略显单薄的脊背愈发佝偻,我止了步,因着他对我说了句:“别过来。”

    咬牙切齿说的,好像那三个字是硬生生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一样。他不让我靠近,我就坐到另一张空床位,双手紧紧绞了又绞。

    好半晌,那声音停歇后我才尝试着开口:“你…当时没告诉我会这么危险。”

    “我也并没有跟你保证过什么。”他的语气还是很平静,连带着几分疏远,好像生怕我多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