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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住院那几天安欣不在,他住院这段时间我却天天跑过来,每到放学的点,也正好是饭点,住院部的电梯总有一个忙忙碌碌的身影挤进来,和一群坐着轮椅的,提着饭菜的,混在一起。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分辨别家今晚的食谱是什么,突然有些想吃红烧茄子。

    一进门我就先开窗通风,顺便把睡了一下午不省人事的安欣叫醒,他这两天老耷拉着脸,本身就长得愁容满面,这下更是不年轻。我敦促着他赶紧吃药,吃完药好吃饭,他慢吞吞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把眼睛瞥向我,缓缓眨了眨。

    这几天倒是没再看见他相好。

    我边收拾被褥边想,看他一脸晦暗不明的神情,不禁更着急了些。

    “看什么啊!”

    见我不太配合的样子,他又收回视线,“你那天…身体怎么了?”

    哦,原来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这个便宜包袱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没事,有事也全赖你,我告诉你跑不掉的。”

    怪哉,我这一通死缠烂打,他倒不生气,也不怎么排斥,像死里逃生一回以后突然想开了似的,但嘴上还是喜欢碎碎叨叨:“你应该再展开一点,把被子的四个角掖进去,然后铺平。”

    我抖了抖,问:“是这样吗?”

    男人无奈地叹气,放下手中的瓷杯,支棱着断了一根肋骨的身体慢悠悠爬起来,他站到我身边,虽弓着腰却还是高出我不少,我和他侧面贴着侧面,他似乎准备手把手地教我。

    “像这样。”果然,安师父开始了他的教学,“把被芯塞进去,塞到底,然后捏着它,再去整理外面的被套。你都长这么大了,这还是第一次学吧?”

    “是啊,所以你得更有耐心地教我才行!”我毫不觉得丢人,还变本加厉顺杆爬,但我大概是真的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只会一个劲瞎扯,伸到里面了又找不着北。

    安欣原本那平直的眉毛越皱越紧,终于忍无可忍似的顺着我的手臂覆盖了上去。成年男人高热的体温一点一点熨上来,宽大的手掌抓着我的,往更深处牵引着。

    指节根部的茧子粗粝地摩擦着我的手,我不由得瑟缩了一瞬,悄悄向上望去,他却完全没察觉到什么,仍在尽职尽责地指导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