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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郃被救回来了。

    他没地方可去,你便把他收进了绣衣楼里。给他一个好一点的房间,找人去买药给他养伤,闲暇时去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和他聊聊天,给他最大限度的宽容,这都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每次看起来都局促又慌乱,像是对自己享受到的这些感到坐立不安。

    张郃伤还没好全时,对于你的关心总有些惴惴不安:“殿下……我没有什么能给殿下的。”

    他想说不必对他这么好,没有人会这么对待一个没有用的人。

    你替他把鬓发捋到耳后,又替他掖了掖被角,在他榻旁支了个小桌看鸢报,漫不经心的回复他:“小张将军,忘了我说过的话吗?”

    别人没开价的东西,就当是送。

    他抿着嘴:“这不一样……”

    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隆冬捱过去,春天便悄悄溜来,带来春意一片。张郃的伤终于将将好,能下地走一走了。你给他开了一片小苗圃,跟他说春天来了,如果得闲可以去种花。

    他眼睛都亮了,问你喜欢花吗?

    你失笑,看着他的眼睛——你一直觉得张郃的眼睛很像鸢尾花——说话不自觉带了笑意,你说喜欢,张郃好像就找到了要做的事情一样,从此劳心劳力的在苗圃中种花。于是你日日早起,日日能见到桌边摆着的花束,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他在绣衣楼没有认识的人,只认得你,一天之中的闲暇时光便总悄悄跟着你,他以为自己行迹隐秘,实则每当他靠近,你便能嗅到空气中浅淡的花香。

    又一次,你无奈的看着墙角不慎露出的一片月白衣角,扬声:“呃,小张将军?”

    月白衣角倏的顿了一下,往墙角又藏了藏,最后还是慢吞吞的出来了。张郃看起来有些不安,声音很小:“殿下。”

    “过来点,我不吃人。”

    “哦。”

    他磨磨蹭蹭的走过来,看你一眼又低下头去。

    你其实不太知道和张郃能谈些什么,他太脆弱,却又异乎的坚韧,凭着对苦难的钝感和顽强的生命力,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你心疼他的经历,也赞赏他的坚韧。

    “嗯……明天要去柳州商谈些事务,要和我一起去吗?”

    “可以吗?”

    “可以哦。”你凑近了一点,替他把肩上的落叶轻轻拂掉,笑眯眯的看着他:“想去吗?”

    “嗯。”张郃感觉自己耳朵有点烧烧的:“那……我可以和殿下一起睡吗?”

    “可以——”你无奈:“别脱衣服就行。”

    柳州民风热情淳朴,走街打马间你买了不少小玩意,一股脑塞给张郃,跟他吩咐说,这个是给阿蝉的,这个给傅副官,这个茶好留给袁太仆,这个布老虎长的好像孙伯符,这有一盆白梅开的真不错啊下次带给师尊……

    张郃闷不做声的跟在你后面替你拿东西,猝不及防被你塞了一口山楂糖葫芦。他在你期待的眼神下咀嚼了几下,咽下去,真心实意的夸赞:“好吃。”

    “可怜的乖乖,”你摸摸他的头:“绣衣楼以后亏了谁都不会亏了你的。”

    沿着街继续往前走了一阵,就到了柳州牧的宅邸,天色已经偏昏,夕阳斜挂,满地红霞,给州牧府笼了一层暧昧的红影。

    柳州牧笑起来有些谄媚,他颇为热情的招待你落了座,又叫了几个漂亮的男男女女陪在你身边。张郃可怜的被那些热情的男男女女隔开,惊慌又不安的寻你的身影。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你才推掉了那些不住往你身上靠的人。柳州牧见状颇有不满,你表面笑着,却懒得听他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只对张郃招招手,张郃小心的往你这边靠了靠,你无奈,直接拉住他的袖子扯过来些,小声和他说话,半是无奈:

    “小张将军,怎么也不替我挡一挡?”

    “挡?……挡什么?”

    “柳州牧叫来的人呀。”

    “可以吗?”他看你,从你的目光中得到了某种努力似的,很认真的点点头:“嗯,我下次记住。”

    宴席开了,舞女们依次上了台,弦乐声响起,觥筹交错,酒糜肉烂,整个宴会厅淹没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空气中都漫着奢贵的淫乱气。乱世的舞乐,乱世的哀民,似乎冲突,又奇诡的同时存在。

    张郃就只安静的侍坐在你旁边,不敢拿东西吃,也不敢说话,每每有目光投向他时,便总不动声色的往你身后缩了又缩。

    你看他小心翼翼不太能适应这种场面的样子,便把他往桌案前拉了拉,侍女恰好端来一盘精致糕点,你取过,推到张郃面前。

    “吃糕点吗?”

    “可以吗?”

    他还是不敢直接拿。你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你们这一片,便眼疾手快的拿了一块糕点塞到他嘴里,看着他鼓起的两腮,忍不住发笑:“你真的和白鼬很像啊。”

    他慢慢咽下去,抬眼疑惑的看你:“是指可以被扒掉皮做些珍贵衣裳吗?”

    “不是,”你恨铁不成钢,戳了戳他脸颊上的软肉:“是说你可爱!小孩子家家的别老想这么血腥的!好好吃你的。”

    说我可爱……可爱啊。

    张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他呆呆的拿手背贴了贴脸,发现温度烫的吓人,心跳的很快,他毫无办法,转头看你,笨拙的描述他的感受:“那个……心突然跳的好快。我得病了吗?”

    你真的要被张郃逗死,无奈又亲昵的端起酒杯,冰了冰他的脸:“好了,治好了。现在吃吧。”

    今天晚上是给宾客们接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和上前应酬的各方来客喝了点酒后就没怎么动弹,专心拿糕点投喂张郃。张郃乖巧,你喂什么就吃什么,一双眼睛亮亮的,信任的看着你,他长的漂亮,干什么都赏心悦目,更别说这漂亮里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脆弱,你光是看着他保护欲就熊熊燃起。

    “怎么出汗了?太热了吗?”

    他脸上泛起细密的汗,呼吸有些急促,玉白的脸微微发红,你颇有些担心,伸手贴在他额头上量体温。

    “有一点热……”张郃眼睫扑簌簌的,努力平复呼吸:“没事的殿下,不用担心我。”

    “真的吗?”你颇为担心:“要不先下去歇一会吧,宴席散了我马上就来。”

    他得了你的命令,才晕晕乎乎的起身,往客房方向走去。

    没了张郃,宴席变得难捱很多,好不容易舞女舞毕,美酒饮罢,你心思通透,关于张郃的状态,心里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出帐时刻意看了看柳州牧的表情,他看着你,脸上扯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你也回了笑,睨他一眼。

    从会客厅走向客房的路变得很长,一路上,你闻着越来越浓的花香,心里不免焦急。

    推开客房的门,你喊他:“小张将军?……张郃?”

    屏风后有隐隐约约的喘息声,你走过去,听见有人断断续续叫你的名字。

    是张郃。

    而且肉眼可见的,是被下了药的张郃。

    他细软的头发全都散在塌上,泛着柔软细腻的光,衣服被他自己扯的凌乱,胸前的皮肤大片裸露在空气中,随着他的喘息急促的起伏,张郃看起来意识已经有些迷乱,不住的呜咽,叫着殿下。

    你不自觉屏住呼吸,靠近床榻,放轻声音,叫他的名字:“张郃?”

    他脸色潮红的厉害,你把手贴到他额头上,温度烫的吓人,张郃迷迷蒙蒙中感到一阵凉意,止不住的往你手上蹭,柔软的白发擦过掌心,像小白鼬的撒娇示好。

    你克制的微微撤回了手,试图叫醒他:“小张将军,小张将军?……张郃?小郃?”

    “难受……”

    张郃感到体内有火在烧,噼里啪啦的发出柴火燃烧的爆响,身下阴茎早就勃起,他难耐的蹭着被单,可无论如何都蹭不出来,喘气喘得急了,不自觉就带上了哽咽。

    “难受……”他呻吟着,欲火连天,张郃本能的往你身边凑,渴望得到一点触碰,来缓解浑身上下的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