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沈沐竟然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虽然不过三四个小时,但对他来说,着实也算得上是奢侈。
那天过后,苏淮安和傅如再没来过,这样也好,反正…
他也不是很想见到他们。
日子就这样过得平淡如水,有时沈沐也会去药园呆呆。
药园在门外,本来陆林是不让他去的,可突然某一天来了一排工人敲敲打打,等沈沐再出去,就发现药园和一楼的大门竟做了打通。
大片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面上,沈沐看到了,什么也没说,可下午就搬了椅子在里面一直坐到了天黑。
“沈先生。”
“…怎么了?”
躺在沙发上的男孩慢慢睁开双眼,不知为什么,他这段时间精神越来越差,一日之中总有半日都昏昏沉沉。
“苏先生叫人送来了一张躺椅,你看…”
或许是苏淮安知道了他的情况,特意找人买了一架黄花梨木的躺椅,陆林站在一旁,问他放哪,沈沐想了想,就让人搬去了药园。
自此,药园的躺椅便成了沈沐最喜欢待的地方。
黄花梨木自有暗香,上面又被人搭了极软的羊皮垫子,陆林在门口望着男孩躺在椅上又闭上双眼,呼吸悠长,便轻手轻脚走去拿起地上的狐皮毛毯又给他盖了上。
陆林刚退出去,就看见了站在门后边的苏淮安。
“他还好吗?”
“老样子,那药副作用太大了,每日都这般思睡。”
“他….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正常人又岂会不知,他只怕是…懒得在意罢了。”陆林叹了口气,“你去看看他吧,他这一觉怕是要睡到天黑才能醒。”
苏淮安于是一个人进了药园。
躺椅上的男孩睡得很沉,他比原来更瘦了,狐皮的毛毯在他身上鼓鼓囊囊一团,都害怕压断了他的骨头。
苏淮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蹲在男孩的身边,便有细细密密的呼吸往他脸上涌,他情难自已地伸出手,从额发顺着脸庞就一丝丝向下抚去。
男孩或许觉得有些痒,在梦境里有些难耐地哼了一声。
“你不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苏淮安很小声得开了口,语气竟然有着丝丝委屈,他拿过躺椅边的枕头就塞到了男孩的颈下,“睡吧,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
沈沐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他揉了揉眼睛,一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直到陆林站在门口要他吃饭,他才意识到自己该回房了。
“我不想吃。”男孩声音糯糯的,他光着脚站在地毯上就摇了摇头,“我不是很饿。”
陆林不说话,只是把餐盘哐当一声放在了男孩的桌前,沈沐瘪了瘪嘴,只能爬上椅子拿起了刀叉。
肉已经全被陆林切成了细细的长条,沈沐随意叉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吃着,两条腿在桌下无意识地摆。
他更白了,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