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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伊眉心微蹙,她倚靠着石岩旁,身体疲倦到连睁眼也痛苦,她呼吸有些沉重。

    她心口发痛,幸而有玱玹帮她治疗,才没能致使她死在海中。

    “玱玹……”

    她心率弱,神态涣散,甚至叫玱玹的名字也气息不稳,只是压抑又小声。

    玱玹眼眶发红,跪在她身旁也不太敢去触摸,怕伤到她,她像是一触及便碎了。

    “伤口愈合了,回去再修养些天就好了。”玱玹几乎把能想到的都给了她,只能说她看起来像是没事人,可内丹已损,再也回不到从前。

    温伊微微的点点头,她尽量的扯出一抹笑意,“好。”

    “好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内丹受损极其严重。”玱玹有些恼,见她无所谓的态度,他不敢想象日后温伊怎么办。

    百珠已经与她的内丹成了一体,若是内丹不好好的修复,那她也别活着。

    “我这不是没事吗。”温伊又笑了笑,但笑出来却极为苍白。

    她摸了摸自己心口,怵而感觉到玱玹的神力在竭力的维护着她的内丹,而并非在控制她,她愣住了。

    她抬眼盯着面前气恼的玱玹,怎么会呢,玱玹的神力……

    “我同你解释过许多次,你并不信我。”玱玹一见她惊愕的神态,便看穿了半分。

    他也挺委屈的,明明一开始便想帮她分担百珠的反噬,不让她走火入魔,以为她能懂,更以为她知道,没想到还是误会了。

    温伊抿了抿唇角,心口一痛,可她脸上却带着笑意。

    她一直以为玱玹知晓有百珠,又不好强行夺取,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站在他这边,是怕她选择相柳,从而又成了一大阻力。

    原来一开始玱玹就没有想过要控制她,她一直都错怪了他,还那么小气,总是对他发脾气。

    温伊咬了咬下唇,委屈一下涌了上来,坚持了那么久,她以为没人乐意帮她。

    她一直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玱玹的出现,是一盏明灯,照亮了她。

    相处了三百多年,她又怎会没有感情呢,一直都压抑着。

    “我以为……”

    温伊哽咽到嗓子发痛,她眼眶发红温热,泪珠在眼眶中一直打转,不乏少了些理智。

    “我也有错,其实三百年前在洞中,我确实不能苏醒,但我意识十分的清醒,你和相姝做的交易,我一直都知道,你看不见,我也知道。”

    玱玹一直以为有些事没必要说出口,在自己眼里只收一件小事罢了。

    可当自己以为的没必要,或许在对方看来就是漠视。

    就像他们一样,误会达到了一定程度,他们就会源源不断的争吵,会产生隔阂。

    他们因这件事吵了不下三次,总是不能明白对方的心,每一次都会吵的不可开交。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与相姝做选择,你每个月都会承受百珠的反噬,我翻阅了无数的书籍,甚至上古禁书,才发现百珠怕神力,当初我的神力不足以抵抗它,我每一次试探只是怕它不惧我的神力,怕失衡,让你更加痛苦。”

    玱玹薄唇微抿,他看着脸苍白的少女,就有一种说不清的心疼。

    温伊眉心皱的更紧,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喉咙发炎似的疼痛不已。

    “抱。”

    她微微靠前,身体渐渐的恢复了,只是气息还不太稳,她张开了手,想把玱玹拥入怀中。

    玱玹几乎不犹豫的身体前倾,将少女揽过拥入怀中,下巴贴在她的锁骨处。

    失而复得,将一切都说清楚,同时明白对方的心,真的是一件令人喜悦的事。

    “王姬!”

    “玱玹公子!”

    “你们在哪?”

    洞外不少人的步伐声响,一直在喊着他们的名字,寻找身影。

    温伊收拾好情绪,才慢慢的推开玱玹,她很庆幸玱玹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么做,是她理解错误了。

    她抿笑着。

    温伊本想用手撑地慢慢的站起来,可玱玹见她有些吃力,索性起了身蹲在她身前,“我背你回去吧。”

    她没有拒绝,而是缠住他的肩部,整个身体往他背上扑去,极为心安。

    “玱玹,你怎么发现我的?”温伊乖乖的靠着他。

    “王姬!”

    “我可算找到你们了,王姬你要吓死我了,你刚才就躺在岸边,还差点被海浪冲走,幸好玱玹殿下赶来了,那海水全是血,王姬你没事吧?”若水一见着两人连忙赶来。

    玱玹看了眼若水,他微微张了张口,听着若水已经替他回了便没再多说什么。

    他继续往前走着,一群群的侍卫停住,陆陆续续的跟在他们身后走着。

    “若水,你把他们叫回去,别弄得这么兴师动众,告祭庆典才结束不久,别出什么乱子。”温伊微微蹙眉,这一看实在是太多人了。

    木浊赶来,见此模样,她一两句便谴走了侍卫们,她走到若水身旁,抓住其臂膀,“你是不是愚蠢,既然玱玹殿下找到了王姬,还叫这么多人做什么,来拍巴巴掌?”

    若水一步两步的顺着木浊走,可她的目光皆在温伊身上,“我这不是担心……”

    “不需要你担心,你一直这么在这里,是想更多的人知道王姬夜不归宿?”木浊一拽,把若水叫走了。

    若水念念不忘的一步三回头,但看玱玹在,也没不敢有多反抗。

    温伊不禁失笑,“她们两个一直都挺像欢喜冤家,在院中也会因一朵花争吵。”

    玱玹顺而说道,“究竟发生什么了?”

    温伊顿了顿,自己的身体被玱玹已最快的方式得到了修复,可内丹已损,是不可磨灭的一个事实,玱玹还并不知道自己毁了自己的生命线。

    几十年的光阴,普普通通的一个凡人,只有那么一丁点的灵力。

    或许她可以就这么一直用着玱玹的神力,一直就这样苟且的活着,直到玱玹老去,她也亦然老去。

    可她要开启天降祥瑞,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去,皓翎思就得死。

    她自私。

    她没任何其他办法了。

    “本想探一探相柳的底细,我觉着他有秘密,若是捏住了他的把柄,他就不会伤害我了,更不会对我们有任何的伤害。

    但我没想到他设了局,就是要让我跳进去,我不受控制的被带到深海中,那里面全是墓穴,有一座大墓穴,还有枯骨,她在不断的吸食我的神力与神魂,我怕成了傀儡。

    所以不得不自毁内丹,保自己自由,我伤了自己后便没了意识,再醒来就见到你了。”

    温伊一点点的解释,她并没有任何的隐瞒,自己几乎什么都告诉给了玱玹。

    玱玹沉默了一会儿,他微微抿了抿唇。

    “他究竟要做什么?”玱玹有些恼意,他不满相柳许久了。

    温伊淡淡的摇摇头,“不知道。”

    她不想玱玹有任何的额外压力,这件事情她自己能处理好,她已经抓住了相柳的七寸,这一次就不是相柳随意控制她了。

    玱玹一直背着她回到了房中,她休憩了顷刻,并没任何人来。

    玱玹早已经告诫了下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封住了他们的口,自然没人知晓温伊发生了何时。

    木浊也异常的聪明,声东击西,与若水在大殿外大肆宣扬温伊又去买了许多桂花苗,要花她们许多时辰栽种。

    为此皓翎王听了还罚了她们私下讨论王姬,罚了大半个月的俸禄,可把若水心疼坏了。

    温伊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心口,有了玱玹神力修复,她自己也感受不到多少了痛苦。

    一眠。

    温伊醒的极早,她一睁眼便听到门外木浊的声腔。

    “参见玱玹殿下,昨夜王姬说了梦话,好像梦见不太好的事,睡意不太好。”

    玱玹微叹了叹口气,他端来了滋养身体的汤药,“叫若水今晚熬些安神汤。”

    “我醒了。”温伊清了清嗓子,她坐了起来,还有一些疲乏。

    玱玹一听,便没再和木浊说什么,径直的转身推开了门,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一身洁白,又是温伊所喜爱的那件有细微条纹的衣服。

    他四方步走的极为大气,帝王气息悠然蔓延,腰肢又细,肩部又宽,整个人都散发着浓厚妖孽气息。

    他单手端着汤药,很自然的坐在她的床边,拿着勺子在汤碗中搅拌着,“睡了一觉,看来没什么事了。”

    玱玹勾了勾唇,浅显的笑容勾勒出眼角的弧度。

    “怎么有点苦?”温伊尝了一口,她不禁皱了皱眉,她望着玱玹一脸发懵。

    “你看看你的嘴唇,一点都没有血色,气色也不好,这些药草不用也浪费了。”玱玹继续递了过去,他一点点的喂。

    温伊见着一碗汤药,就这么一勺一勺的喝也太慢了吧,她确实应该补一补身体。

    她径直的想要将汤药端过来一口饮下,速战速决,也不用太浪费时间。

    玱玹不禁失笑,他的笑意更浓。

    温伊一口喝完,残存的苦意让她的脸紧紧皱着,薄唇上还有些湿润。

    玱玹盯着温伊的唇瓣,似乎是入了神。

    她一抬眼,便对上了玱玹的眼神,她迷惑的挑眉,“发什么神,我已经喝完了,我可没有挑剔。”

    温伊将碗递给他,可他并没有接过,她见着他一直持着这般态度不禁皱了皱眉,“玱玹,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她愈要用手去擦拭着脸,昨晚上还特地沐浴了,不应该啊。

    “那倒没有。”玱玹回了神,淡淡的摇摇头。

    温伊微挑了挑眉,她不以为然的盯着玱玹发烫的脸,“玱玹,你的脸红了,房间的碳火也不算多啊。”

    她正要起身,碳火多了很容易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