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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从酒店出来之后,杨镇还贴心地开车把李琛和周鹤迟送回了家。

    到了家门以后,吃到肚皮都快要撑爆了的李琛舒舒服服地往沙发上一摊,点上一根烟,悠闲的惬意的像是一个多年苦修终于得道的神仙。

    他真的很满足,身心都被某种安稳知足的情绪充盈,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了这么一顿极有排面的海鲜大餐,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找到了杨镇这盏引路的明灯,像是原本昏暗混沌的生活倏忽照进来一缕璀璨的光,让他看到了未来的方向和希望。

    周鹤迟坐在他身边,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看着他,谆谆教诲:“我之前还觉得那个杨镇可能对你心怀不轨,但其实仔细想想,他已经到了那个身份和位置,我们都是一穷二白的普通人,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值得他费心图谋的,就好比他今晚主动出面帮酒楼老板他们解了围,他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啊,可能他真的是一个天性很好的人,与人为善、不求回报罢了。”

    “所以你以后在人家那里上班要用心喔,不要再像以前......嗯......不要辜负人家对你的重视和期望喔。”周鹤迟说完,便起身走向卫生间洗澡去了。

    李琛闷闷地听着,怎么感觉有种自己被长辈训话的感觉?这小子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枉顾长幼尊卑,怕是要倒反天罡,明明前两天还是一副腼腆生涩的鹌鹑样,现在就敢给自己说教了。

    李琛心里觉得好笑,但其实他是开心的,这说明周鹤迟已经渐渐对自己打开了封闭的心扉,愿意和自己说心里话了。

    虽然知道周鹤迟说的是对的,但是李琛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他吸了一口烟,眯眼斜睨着周鹤迟的背影,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这才只是吃了人家一顿饭,就开始向着人家了,明明之前还担心我被骗呢,哼。”

    第二天早上李琛被定好的闹钟吵醒,他起床打开房门,看见周鹤迟正在客厅里拿着熨斗烫衣服。

    周鹤迟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第一天去上班,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我把你之前的西裤和衬衫拿出来熨平整了。”

    周鹤迟又朝着大门口努了努嘴:“皮鞋也给你擦了。”

    西裤和衬衫是李琛之前做某品牌手机销售工作的时候,专卖店要求员工的统一着装,不过那份工作他同样只干了两个多月,觉得无聊便辞职了,不过这套衣服倒是一直被他保留着,叠在柜子里已经皱巴巴了。

    李琛看着周鹤迟熨烫衣服的熟练动作,恍惚之间便想起了母亲,他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真的看到过母亲烫衣服的场面,还是自己内心生出的美好幻想的记忆错觉。

    李琛突然就有点窝心,酸酸涩涩,带点委屈,又带点知足,他吸了一口气,问周鹤迟:“是妈教你烫衣服的吗?”

    周鹤迟嗯了一声,回道:“妈一天要打两份工,有时还会接一些帮别人缝补衣服的活,缝补好了要给人家烫一下的,我看着、看着就学会了,有时候妈太累,我就帮她做。”

    周鹤迟没说他是几岁学会烫衣服的,但看着他的熟练程度肯定是有很长年头了。

    李琛想象着周鹤迟和母亲栖身在老旧昏暗的出租屋里,母亲因为劳作了一天太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睡着了,而小小的周鹤迟就用小小的手拿起大大的熨斗帮母亲做完剩下的活,从一开始的笨拙无措,或许连拿稳熨斗的力气都不够,直到后来的孰能生巧。

    不知怎的,李琛的鼻子就有些发酸,他觉得周鹤迟像极了自己,但又比自己懂事又聪明,都是同样深处艰苦的困地,仿佛快要干涸的泥水里挣扎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