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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木槐一沉浸在研究中的时候,李长安听到石室外有极细微的声响,她猫着身子往外走,是阿七正靠在石墙上,已不能视物的白色双眼里满是忧伤,他沉着脸背靠着石墙,双手握拳看似同样在忍受巨大痛苦一般,李长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站在这里的,是从木槐一开始因为剧痛呻吟就在这了,还是从她熟练的擦干净自己的鼻血就在了,她站在门旁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左右的看着这两人。

    :“别在这站着了,你要不就让她别看那劳什子古籍了,要不就告诉她真相。”李长安有些恨铁不成钢。

    而无法听到李长安声音的阿七,就这样贴着墙一直站着,他与木槐一之间其实只隔了一堵墙,但是他没有勇气进去,也没有办法开口让她不要继续了,只能站在墙后陪着,无声的陪着。

    这诡异的静谧下,李长安同样被困在梦境中的这一刻,她在两人之间来回踱步,这两个拧巴的家伙,即便这应该是过去的回忆,让人看了依然为之焦心。

    李长安郁闷的来回在二人面前手舞足蹈的劝说,:“别看了,他就在外面去找他。”:“你进去啊,你站这干嘛,你进去安慰她啊,要不就陪着她啊,你在这里罚站吗?”

    可是不论她说的多大声,不论她多着急的在两人面前走来走去,他们都无法听见,也无法看见,李长安真的像是被困在一个停不下的恐怖梦境里,不能暂停,不能快进。

    偶尔木槐一又会发作一次,再一次发出剧痛的呻吟,又再一次熟练的将血迹擦干净,房间里是一个停不下的循环。

    终于这个噩梦好像要结束了,此时的李长安已经不耐烦的躺在地上看着石室好久了,她余光看到阿七终于从墙后走了出来,他摸索的走进去,轻声道:“槐一,我们回家吧,该吃晚饭了。”

    :“好。”木槐一听到阿七的声音,高兴的站起身,她甚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确定上面沾到的血迹已干,才牵起阿七的手,让阿七抚摸自己发顶,依然像婚前一样,依赖的在他肩头顶了顶,像是终于得到安慰的小狗一般,又可怜又心酸的。

    阿七轻轻拍着她的背:“走,我们回家。”

    两人牵着手从地下的洞穴中往洞口光亮处走去,李长安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时不时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就如她之前还未进梦境看到的一样,洞穴内深不见底,光并不能洞穿底部黑暗。

    他们走的很慢,在山道台阶上牵着手,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四周天色已暗,山道旁的木屋里都亮起了灯光,甚至又炊烟袅袅在木屋上升起,四下里还有蝉鸣声,风温柔的带起木槐一的发丝,她虽然已盘起长发,再不似少年时满肩的靓丽黑发,也许婚后日子依然幸福,让她即使盘起长发也不见面带沧桑,只是因为失血以及过度劳累而带来的疲惫。

    木槐一双眼极亮的对阿七道:“我这几日研读巫族古籍,其实要想治你的身体,还有一个办法,不过那个办法我觉得有些冒险。”

    阿七脚步顿了一下,他自己没注意此时的他握紧了木槐一的手,他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方法?”

    木槐一被他握的有些疼,却颇为心疼的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双目,那一双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双目:“换血,巫族术法里觉醒巫族血脉的人可以将自己的血换给至爱之人,如此便可同样承袭巫族术法,这样你就可以自己操控偃术借以视物了,就像操纵木偶一样,不过这术法有风险。”

    阿七此时的身影被笼罩在山道的灯光中,他紧张道:“若是对你有风险,就不必试了。”

    听到他这样担心自己,木槐一满眼柔情,摇摇头道:“不会,若你我真心相爱,是不会有风险的。”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话,阿七却依然拒绝道:“换血你得多疼啊,不了,槐一,我就这样看不到也挺好,另外你不是一直想下山吗?过几日我们收拾东西瞒过族老他们,我们下山去吧”

    也许他害怕,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她,若是换血失败呢,若是这一切的谎言都被她知道了呢,自己宁可就这样一直瞎着。

    木槐一窝在阿七怀里,听着爱人的心跳,她将脑袋放在他的心口说道:“我再试一试,如果巫族里所有的咒术都不可以,那我们就下山吧,山下也有医生,肯定能治好你,至少你现在身体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你看你现在的心跳声是如此有力。”

    星光照耀下,弯月当空,阿七仰着头,他脸上的表情不敢让怀中的木槐一看见,他的身体确实逐渐变好了,在木槐一逐渐学习的巫术尝试下,他已脱离死亡的危险,可是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阿七讷讷的抱紧木槐一:“我总想着能陪你久一点,再久一点。”

    两人头靠在一处,虽不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李长安站在一旁默而不语。

    另一边姜令仪找李队长寻了李长安短信发出位置之后,开着车就准备赶过去了,电话里问地址的时候,李队长还跟着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赶过去,陈师傅出了什么事吗?她那边需要帮忙?”

    为了让他别跟着过来,姜令仪只好先随便扯了个谎:“没什么,就是我正好没什么事,过去看看,她不是去山里了嘛,我也一起去放松一下,度假休息休息。”

    听着姜令仪轻松的口气,李队长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两人不是才在警局就见过一面了,那次做笔录的时候,什么时候这两人关系这么好了?还是李长安发过来照片里的这人真的有什么问题?可是到现在为止警局数据库里暂时还没找到这人身份,估计不经常乘坐交通,只在小县城里活动,没有纳入大数据系统。

    李队长再次确认了一遍:“真的?要不你等我过两天,最快后天等手上公务缓一缓我们两一起去呗,她现在还在山里信号不好,你一个人跟过去别迷路了,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碰上面。”

    因为之前九黎说过的话,姜令仪还没弄清李长安那边什么情况,危不危险,此时此刻还真的不敢让他就这么一起过去,就刚刚听泰山婆婆电话里喝令甘华的样子来看,这事情绝对不小,而且非常麻烦,他一个凡俗还是别掺和了,赶忙认真道:“放心,我到了给你发消息,我就是上山看看,经常在办公室坐久了文职工作,筋骨总要舒展一下,我正好请假上山随便走走。”

    听他语气轻快,好像真的只是想找个山里僻静地方休息的样子,李队长还是想再叮嘱几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嗯,那你一路注意安全,带点防蚊虫的喷雾,山里蚊虫多,另外不知道你见没见过九黎,就是一直跟在陈师傅旁边那位,那人看着面上不大好相处不过挺有本事的,要是遇到了和你说话没好气,你就别放在心上,他对我也没个好脸色。”

    听他这么念叨,姜令仪心里却想的是另一件事,原来你也知道九黎不好相处啊,那可不正是不好相处吗,他都想让我杀你了,能和你笑脸相迎吗?甚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啥想杀你,当然这话姜令仪也就放在心里念叨几句,并没有在电话里说与李队长听。自己和九黎上次在李长安那个老木屋外见的那一面,依然记忆犹新呢,被九黎唬的自己后来也不敢多问,后来听大哥说因为自己好奇,九黎说漏嘴李队长的事情,这事后来九黎还在泰山婆婆那里吃苦头了,听应咸随口这么一说,自己现下就更不敢多想了。

    姜令仪握着电话,故作轻松的哈哈大笑几声:“你放心,我这是去度假的,怎么会和人吵架呢,你放一百个心,等遇到他俩了,给你报个平安。”

    李队长便不再坚持,在电话里同意了。

    姜令仪挂了电话后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啥这差事最后落在自己头上了,自己也只不过是好奇去寻泰山婆婆问了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