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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叫赖巴为了好养活,丑名挡灾。可她身子骨一点都不赖巴,不说平时,就跟着柳恋遭罪的日子也精瘦的一蹿二里地。

    自从喂了朱三花一抹眉间血后,朱平平真的就赖巴了,成了柔柔弱弱易碎的瓷娃娃。在班里经常受伤,小朋友们追追跑跑赖巴不是被门撞了就是自己把自己绊倒了,要不就是稍稍降温或升温就能让她成为药罐子。一年四季就没有适宜她生存的时候。

    真病厉害起来,冻的就泡姜水浴

    热的就贴三伏膏药,一贴一个大脓疱

    春天起浑身痘就喝活蝌蚪

    秋天麦熟夜夜喘不过气就吃盐扎针放血

    冲剂胶囊更是一年四季常备,一有不舒服就一次两袋一天三次的往嘴里灌,只能用成人量。

    久而久之赖巴越来越赖巴。

    三姑一天天把赖巴捧在手心,再也不想考虑什么死老婆子的反制和报复了。她不知道赖巴是经历了什么心理斗争才“以命换命”救她的,但小小的人救了她后变得这么脆弱不堪……

    朱三花无力又难受,只想用最大的爱宠着赖巴。

    不过朱三花该怎么宠怎么宠,她还是依旧坚持让除她之外的任何人少跟赖巴肢体接触的。

    而赖巴在享受过三姑父肆意的拥抱及美味的糖葫芦后,又变成了那个懂事的孩子。所有“失控”的幼稚,只呈现在三姑跟前。

    好消息是,平静的一年又一年,一直到赖巴五年级,老婆婆都没有再出现在赖巴的梦中。

    朱家村的死猫随着赖巴回到新金村消失了。新金村在朱三花醒来后不久又恢复如常,是真正的如同赖巴回朱家村生活后的那般正常,整个村子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笼罩在空气中的虚幻不复存在。

    久而久之,除了赖巴依旧每次回朱家村都拼尽全力讨柳恋开心外,赖巴的世界都符合着既定的逻辑,连三姑担心赖巴怨魂缠身想教她一些镇魂都找不到怨魂可抓,而所谓的“理论知识”赖巴用一天就都记下了……

    慢慢的,赖巴都快把入梦出梦的感觉忘记,而她经历的一切,感受到的一切又从不曾告诉过任何人。不是她以前不想说,在三姑面前几次想问问自己经历的是什么,都莫名被虚无安抚下来聊成别的了。

    赖巴还天天被病痛缠身,所有的精神意志都用在对抗小病小灾,根本没有精力再去琢磨其它。

    五年时光,赖巴逐渐认同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病弱学生,保持着懂事苦命的人设,时间长了赖巴沉浸在这种自我受苦的折磨中不自知。

    渐渐迷失。

    又是一年春光,赖巴身上的红疙瘩起了一身,她知道自己喝蝌蚪的时候到了。同学们也有起疙瘩的,但同学们都是直接去医院去诊所拿药。她没有钱,她也不想三姑三姑父为她多花一点钱,从第一次村里老人推荐这个偏方,赖巴强忍恶心吞掉无数小蝌蚪后,就懂事的告诉三姑,效果很好不一会儿就不痒了。

    三姑大喜,从那以后年年给赖巴抓蝌蚪喝。

    其实,真的喝蝌蚪有用吗?赖巴不知道,她依旧很痒却忍习惯了,过十几天疙瘩也会消失。今年……

    看着河边的小蝌蚪,赖巴陷入沉思,静静的注视着水中蝌蚪聚在一起熙熙攘攘的游来游去,突然周身的痒腻不适渐渐消退了。像睁着眼睛睡觉的感觉,很舒服、自在。

    很真实。眼中的一切都是真的,真实的做着一个梦。

    “朱平平?”一个短发的中年美妇歪头叫道。

    赖巴从“梦”中醒来,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人,礼貌讨好的微笑漾起,“小姑姑。”

    “真是平平啊!小姑姑找你半天了,说是你在水边抓蝌蚪,来来起来快,小姑姑给你抓,我可有经验了,一下手一个都逃不掉。”朱来娣一边说一边卷袖子一个猛舀,一盆乱游乱撞的小蝌蚪都出现了,“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