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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年十八岁。长在紫云山。师父是个道士,师娘是个道姑。她们共同经营着一所道观。

    说是道观,而其实就是简单在半山腰搭了一间屋子而已。不过好在山上的土地够多,“发展”了几年之后,我们也渐渐有了自己的院子……

    而我,是他们在山上的黑水潭旁边捡回来的女婴。

    师父说我天生妖骨。

    妖骨这个东西我不懂,为此,我天天都要照镜子,可是,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我好像与旁人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爹娘要将我扔掉……

    不过,因为我是妖骨这件事,师父并不收我为女,只收我为徒。给我起名,安平。无姓。或者也可以说姓安。

    人们都说,紫云山人杰地灵。可是,只有我知道,这紫云山不仅人杰,鬼物也是凶厉的很。

    师父常说,深山出妖邪。我原本不信。可是,在我十八岁这一年,我的这个认知被师父改变。并且,从那以后,我走上了一条我之前想都不曾想过的道路……

    师父说他是得张天师真传,是道家嫡传弟子。可以上天入地,可以捉鬼降妖,甚至可以逆天改命。然而,现实是,他每日都需要穿着道袍戴着混元巾到二十多里以外的一个香火旺盛的寺庙门口,极其卑微地摆卦摊来养活我和师母。由于卦摊生意清冷,我们一个月也难得吃到一顿肉。逼不得已,我只好练就了一身打野鸡的绝活。也算是能打个牙祭。

    说实话,野鸡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了。

    从我十五岁初中毕业的时候,师父摆挂摊时,便要时常带着我。不是因为,我可以帮他算命。而是因为,我可以和那些来驱赶他的和尚撒娇。

    一晃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在“屡败屡战”又“屡战屡败”的不懈努力下,我们终于和寺庙里那些和尚混了一个脸熟,所以如今我们在这里摆摊,也算得到了允许。

    这一日,天气晴朗,微风习习。我坐在卦摊旁边的石阶上晒太阳。师父正眯着眼睛赔着笑脸在给一个胖太太算命。

    “师父,你就给我算算,我们家那口子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女人手里紧紧握着一个皮夹子。我丝毫不怀疑那皮夹里有很多钱。

    只是,我一听这话,便知道这又是个婚姻不幸福的主。

    “咳……嗯……这个嘛……”师父的老三样。

    而师父嗯啊嘛的老三样,也让我瞬间明白,这女人的男人在外面一定有女人没跑了,否则,师父不会这么为难。

    其实,师父说过,摆卦算命,为的是谋福,不为找祸。所以,这事儿有点难为师父了。若真算准了,是个祸事,那倒不如不说。

    “大姐……”

    “叫谁大姐呢?会不会说话?”没想到这女人对一个称呼如此敏感,师父急忙改口。

    “大妹子。是这样。我只能对你说,你看好钱,看好门户,看好孩子就成。其他的一切随缘吧!”

    这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偏偏这个女人是个较真儿的。

    “我给你加五百。你给我算算,那个小狐狸叫什么名字,在哪儿住?”那女人说着从皮夹里取出五张蓝色的百元大钞放在师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