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熬的二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了。救护车载着三人一路风驰电掣，一具蒙面尸体，一个腹部渗血昏厥的人，一个失魂悲切的人。

    杨乐呆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掏出左边的手机。“喂！”电话铃音响了一会后，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那是母亲从睡梦中被吵醒时的口音。

    “妈妈！赵海被人用刀捅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跟爸说，让爸通知一下他的爸妈。”杨乐的声音中带着抽泣。

    “撒？你说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开灯的声音，“小乐，你是说赵海被刀捅了？”

    “是的，现在江夏第三人民医院呢！”杨乐用手捂住嘴，压抑嘴巴发出的抽泣。

    “老头，快起来，出事了！赶紧去老赵家，他儿子被刀捅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没见我在穿衣服嘛！”电话中传来老两口的对话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听筒中依然很清晰。

    “小乐啊！你跟妈说，你和赵海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你受伤了没有？”听筒中母亲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妈，没有，我现在心里面很乱，先不说了！”杨乐挂断了电话。

    纠结了许久，杨乐还是掏出右边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杨乐，有什么事吗？”杜青山问道。

    “杜队长，晚上遇袭了。我的发小被捅了，现在正在医院，我请三天假！”杨乐尽量压抑感情，说的轻飘。

    “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在第三人民医院，太晚了，你就别来了。”

    “太早，我睡不着，你等着!”杜青山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杜青山出现了。手术室走道外，杨乐呆坐在椅子上，浑身湿淋淋，黑色运动服上还有污泥，脚下是一滩水迹。

    杜青山走过去，坐在杨乐旁边。抽出一根烟，正准备点上，忽然意识到什么，装回了口中的烟。“通知家属了吗？”

    “已经打电话了。”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沈默，杜青山酝酿了一下情绪，严厉的说道，“杨乐，我作为过来人，告诫一下你。成为守门人，就要失去朋友，甚至亲人。远离他们，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杜青山拍了拍杨乐肩膀。

    杨乐品味着杜青山的这句话。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既然发生了几次遇袭，就不应该抱侥幸心理。断然拒绝赵海的要求，令他生气，也好过让他丢掉性命。

    午夜的手术室外走道，没了白天的繁忙。日光灯射出阴寒的光，洒在条凳上两人的身上，一个若泥塑，一个似木偶。

    许久的无言后，杨乐跟杜青山说，自己已经调整好心态了，让他回去。

    杜青山表示在待会，让他说说当时的情况。

    听完杨乐的口述，杜青山站起身，靠着玻璃幕墙，望着黑夜中飘落的雨滴。眼神中充满坚毅，“我们要尽快摸清这个组织的情况，将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尝到对普通人出手，要付出什么代价。”

    漫长的等待，四个小时的手术时间，手术室门终于开了。杨乐第一时间冲上去，“医生，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断指已经接好了，腹部没有伤到重要脏器，划破的小肠已经缝合。看后续恢复情况。”一个中年男医生疲惫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