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娜,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魏远对着话筒,问道。
“我睡不着。”
乔千娜声音中带着一丝幽怨,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女中豪杰的样子。
魏远顿了顿,没有说话。
“哥,我睡不着,想跟你到外边走走,可以吗?就聊一会儿天,一会儿。”
“好吧。”
魏远放下电话,穿了外套,又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这才开门出去。
刚走出门,就见乔千娜从走廊里迎上来,一把挽住了魏远的胳膊。
两个人没乘坐电梯,步行下了楼。
走过前台的时候,前台小姐姐抬头望他们一眼,一脸的羡慕之情。
女孩子最容易感受到别人的目光,乔千娜干脆把头偎了过来。
旅馆外有一个小广场,铺设着水泥花园砖,地面很干净。
行走在水泥砖地面上,明亮的月光和昏暗的路灯光相交织,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立即重叠起来。
这个时代,在城市还可以看到高悬在夜空中的月亮,不像后世,光污染已让都市人忘掉了满天星斗或明月高悬的样子了。
两个人缓缓的走着,反而没了话。
眼前有一座太湖石假山,上面的飞瀑装置看起来早坏掉了,石头上干巴巴的,假山旁边有一个公园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魏远看了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坐了下来。
“你半夜把我喊起来,究竟想说什么?”
魏远道。
乔千娜看着魏远,眼眸中满是柔情,“哥,我只想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说着,乔千娜将头靠在魏远胸前,一头浓黑的秀发垂在魏远胸前。
“哥,你不知道吧,一个月前,我一直是女扮男装,把头发窝在一个男式兜帽里,脸上总是涂点锅烟煤灰啥的,那副打扮,十足的一个浑小子。”
魏远忽然坐起身,“你曾经打扮成那样?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只为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
“是的。我在十五岁前,就离家了,一个女孩子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把自己装扮成男孩子。”
还有这段经历?魏远极力回忆,也没记起前世有关“大魔头”的报道里有过这段描述。
看来,这个曾经的“大魔头”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人生经历,以报道正能量著称的新闻人并没有深入挖掘。
“十五岁,正是读高中的时候,你辍学了?家里出现什么变故了?”
“变故?”乔千娜声音低沉,似乎在回想什么不愿意回忆的往事。
“要是变故就好了。”
看来眼前这个女孩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更多见不到阳光的隐情。
“哥,我有一些话,没跟任何人讲过,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打第一次遇到你,我就想把心里话讲给你听。
因为这些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话,憋在心里,我实在受不了。”
魏远稍稍有点动容,是什么事让眼前的女孩儿如此绝望、孤独的?
“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
乔千娜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犹豫该从哪里讲起。
“十五岁之前,我一直觉得我的生活是幸福的,当时那个家庭,父母都是国营大厂的职工。
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父亲又担任了厂里的领导。
家里不缺吃不缺喝不说,还经常有些叔叔阿姨送东西到家里来。
有一次我好奇的拆开一个精致的糕点包,发现里面码的不是糕点,全是钱。
后来看到一些报道,其实那叫贿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