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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守阁

    空正襟危坐,与他相隔一张茶桌的紫发女人正在挽袖沏茶。

    女人手上的动作稳当得滴水不漏,即便手指没有丝毫粗茧与伤痕,却足以看出,这是身经百战、历练少说有千年的习武者才拥有的双手。

    空的视线时不时瞟向对面的女人,散兵和雷电影的脸长得有八分相似,尤其是那对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影的眸中从不像人偶那般掺杂了过多的七情六欲。

    那双白瓷般的手放下茶壶,将茶杯缓缓推到金发旅者的桌前,随后雷电影拿起为自己沏好的茶水,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

    空握着茶杯略感局促,他来到天守阁,和守卫说许久不见将军大人,想过来看望一下老朋友,影听闻后欣然以稻妻最好的茶接待了他。但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

    茶叶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沁人心脾,但空却无心享受,影抬眼见空欲言又止的模样,率先开口:“怎么了?茶不好喝吗?”

    “当然不是!影泡的茶很好喝……”

    影看穿了他的心思,放下茶杯道:“旅行者,看你的样子,大概是有求于我吧?”

    “被影看出来了啊……”空的指尖在杯身上下摩挲,“其实我确实是有点事想找你帮忙,但是影平时很忙,我不知道这合不合适……”

    女人终止了他的犹豫:“无妨,凭你于稻妻的种种恩情,只管开口便是。”

    空闻言终于松了口气,他迫不及待地切到正题:“那真是太感谢影了!”

    “请问你当年在制作将军的时候,有没有多余的原料?”

    影蹙起眉头,她蹙眉的时候和散兵更像了:“原料?你要这个做什么?”

    “有一些迫在眉睫的急事要解决,影知道世界树吗?”

    影沉思了片刻:“世界树……当然,那颗与提瓦特存在息息相关的高维之树,它一直由布耶尔看管,发生了什么吗?”

    “前阵子世界树的根部出现了损坏,如果不能及时修复它,它就要倒塌了……”

    “根据智慧之神猜测,你用于制作将军的那种原料或许可以修补它,所以我想请求你,能否给我一些原料?”

    影的面色沉下来:“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那些材料是我从坎瑞亚的一颗古树携带回的树木,在制作完将军后并没有剩余。”

    她站起身,走到刀架前提起那把常用的薙刀,神色果决又坚定:“但事关提瓦特的存亡,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寻找。”

    影低头擦拭刀面,开始为出发做起准备:“这几天我会离开稻妻,你都听到了吧?神子。”

    角落的阴影中仿佛凭空走出了一个狐耳女人,她身着红白色的宫司长袍,笑嘻嘻地拨弄起自己的粉色发丝:“哎呀,那这几天我可要好好享受一下将军的位置了。”

    不等永恒之神凌厉的目光杀过来,八重神子已经摆正脸色,全然没了刚才轻佻的模样:“去往坎瑞亚遗址的路途尽是凶险,你要多多保重,影。”

    难得看到八重言辞正色,影楞了一下点头应声道:“好。”

    ———

    影走了之后,八重又恢复了往日的轻浮,她走到空的跟前,笑着调侃:“哎呀哎呀,这么久不见,小家伙你也不说想我吗?”

    还不等空回应,神子忽然用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狐狸女人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她眯上眼细细打量少年的金瞳,连灵魂都在她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呃……神子?”被一个女人捏着下巴未免过于尴尬,空摇晃脑袋试着向后缩,神子却轻声道:“别动。”

    “……小家伙,不得了了啊。”

    八重神子终于松开了手,她瞬间从身居高位的宫司变成了空所熟知的八卦杂志主编,挑挑眉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坠入爱河了呢。”

    “啊……?”

    ———

    坠入爱河?他……?

    回到了尘歌壶,空仍然像是走在一团棉花上,脚步轻飘飘的,神子的话语依然在脑海回响:“不会有错的,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已经深深爱上某个人了,不妨和宫司姐姐分享一下?大英雄旅行者的恋爱史……我有预感这期杂志的销量会达到史无前例。”

    怎么可能?神子那张嘴吐出的话向来真假难辨,这也不过是个恶劣的玩笑罢了,绝对没有这种事。

    空像是在逃避什么般拼命否决着,在听到那句“你已经深深爱上某个人了”时,他的脑子里第一时间跳出的是散兵的脸。

    他喜欢散兵?不可能……他才不喜欢那家伙,那家伙脾气又差,又不听劝,嘴巴还毒,即便结了婚,他也没有理由喜欢那家伙……

    但空心里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一遍遍地质问着自己,那声响愈发震耳欲聋——你为什么要把散兵关起来呢?为什么不干脆牺牲他填补世界树呢?为什么还要请求影帮忙?

    是出于对这个不幸人偶的怜悯吗?还是——

    空在走廊上踌躇不前,真奇怪,他居然像是在畏惧直面散兵。犹豫了良久,他终于伸手推开了主房的房门。

    空一进门就看见,那令他心烦意乱的人偶平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在闭着眼小憩,阳光在他身上撒下一层金色的暖光,光线透过窗外的树枝漏到人偶的脸色,变成了轻轻摇曳的光晕。

    不知是不是空的错觉,他觉得屋子里连空气都温暖了些许,他抬脚将脚步放得很轻,一步一步凑近身处睡梦中的散兵。

    直到走到沙发前,散兵都没醒过来,空在心中偷偷嘲笑他的死对头,居然这么没有警惕心了,连他这个大活人站在一旁都察觉不到。

    他一边暗自得意,一边打量起光晕下的面孔,人偶眉头舒展,或许是睡得还不错,他看起来像一只在晒太阳的慵懒猫咪。

    这张脸难得不掺杂任何负面的情绪,祥和又平静,毫无防备袒露在他的面前,不知为何,空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散兵的嘴唇吸引住了,挪都无法挪开。

    尽管他们上过不少次床,但他和散兵还从未接吻过,二人在做爱的过程中会不约而同地避开这点——就像一个无法打破的禁忌。

    是的,无论轻柔还是热烈的亲吻,那都只属于真正深爱彼此的人,他和散兵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夫妻……性交是出于发泄欲望的需求,唯独那庄重而虔诚的吻,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否则无疑是一种亵渎。

    这是最后一层纸窗,是掩盖翻腾不安的浪涛的最后一层防护,一旦捅破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他们心照不宣地认定了这一点。

    空却像着了魔一样,死死地盯着散兵的唇,他的唇形精致又漂亮,浅粉晶莹的唇瓣让空忽然联想到了质感柔软的果冻,散兵的唇吃起来会像是果冻吗…?藏匿于唇后的舌尖又是什么滋味呢?

    会像他本人那般质地坚硬吗?还是出乎意料的柔软细腻?

    好想试试。空灼热的目光像是要把人偶洞穿。

    好想欣赏这家伙被吻得丢盔弃甲的样子。

    空一手扶住沙发,他屏住呼吸压下身体的颤抖,微微俯下身子,一点一点地贴近散兵的脸,面庞在视野里逐渐放大——直到他的唇距离散兵的唇只有一厘米。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

    “咦?空!你回来啦!!”

    派蒙的声音不合时宜的突然响起,空心头一紧立马站起身,匆忙掩饰方才不老实的举动,小精灵过于响亮的叫喊声让沙发上的人偶都缓缓睁开了眼。

    派蒙还在朝着空大喊:“今天午饭我要吃甜甜花酿鸡!食材我都准备好啦!嘿嘿,我先去厨房帮你洗菜啦!”说完她就转身飞进了厨房。

    散兵揉了把惺忪的眼睛,声音里带着沙哑:“小东西……吵死了。”

    他坐起身,看向站在身前显得局促不安的可疑家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在散兵看不见的地方,空攥紧了衣角。

    “哦。”散兵伸了个懒腰:“你不是去找巴尔泽布了吗?怎么样?”

    “她答应帮我找制作你和将军的原料了。”

    散兵噗嗤笑了一声:“朋友遍布天下就是好啊…连神都愿意帮你做事,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居然天天和一个劣迹斑斑的罪人厮混在一起,连我都觉得可怜……”

    “没有。”

    散兵诧异地望向他,空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我从没想过和你待在一起是不好的事情。”

    “……你怎么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怪话?”散兵居然一时间不知所措,平时空对于他自怨自艾的言论只会不理睬,今天怎么还反驳他了?

    搞得像是……空对他抱有特殊的感情一样。

    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慌,散兵僵硬地转移了话题:“那…既然巴尔泽布会帮你找原料,你是不是也该放我出去了?我这阵子待在这里无聊得要命。”

    空思索了片刻,他还是摇摇头拒绝了人偶:“不行,在我修补好世界树前,我都不会放你出去的。”

    就知道会这样,散兵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不满地抗议着:“我都快发霉了,就算是人偶也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你把我软禁在这里,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还有晚上被迫跟你做。”

    他拖长了音:“怎么?我们的旅行者原来喜欢在私底下玩包养吗?”

    空扯了扯嘴角,散兵总是用这种话语挑拨他,一次次试探他的底线。但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出于什么原因,除了原则上的事无法让步,现在他对于散兵总是格外纵容。

    空扬起嘴角:“对,其实我就是喜欢玩金屋藏娇这一套,谁让你偏偏遇到了我,好好受着吧。”

    散兵瞪他一眼:“你这家伙倒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但左右拿空也没办法,散兵挺起胸膛转而使唤他:“去给我泡茶,我想喝了,越苦越好,还有……”

    “知道了,要小火慢炒三小时的纯手工茶。”空接过他的话,走向厨房开始劳作准备午饭。

    ———

    如今空用餐总是伴随着派蒙和散兵的争论声,但往往到了最后,都会以派蒙跺脚欲哭无泪地向他告状做结尾:“空!这家伙的嘴巴真的好烦人!你管管他嘛!”

    散兵则会抱起手嘲笑:“每次说不过就只会告状吗?小东西真差劲。”

    派蒙气得宛如一个圆滚滚的风史莱姆,眼看新一轮的争吵即将开始,空好笑地摸摸派蒙的头:“好了好了,别跟他置气,派蒙去睡会午觉吧。”

    派蒙“哼”了一声,小声控诉着:“空你就会惯着他!”她转身愤愤不平地飞回了自己的房间。

    散兵和派蒙吵架是日常中每天都在上演的事,但空也无所谓,这样反而要更热闹些,他知道如今派蒙其实已经不那么排斥散兵了。

    空收拾起碗筷,抬眼看见散兵又坐回沙发摆弄起那盆花,他捻起干瘪的花瓣,看起来闷闷不乐:“它快枯萎了……无论我怎么照料它都是这样。”

    “正常,花束脱离了根部,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可思议了。”空随口接过他的话:“我去买点种子,你可以重新养一盆。”

    散兵摇摇头:“算了吧,我没那个耐心。”

    他放下花,拿起放在一旁的笔记本,提笔又在记录着什么,养花和写日记,这是散兵被禁足在尘歌壶里为数不多消磨时光的乐趣。

    出于好奇心,空曾经在散兵写日记时偷偷瞟了一眼,散兵察觉到他的目光立马合上:“大名鼎鼎的旅行者还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空只好心虚地挪回目光,否认道:“我才没有偷看。”

    此时散兵正低头认真地写字,他忽然抬头望向空:“空,我想出门。”

    空擦桌子的手一僵,他还是回绝了人偶的要求:“不行,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放你出去的。”

    “我就呆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这样也不行?”

    “不行……”空漫不经心地擦拭桌面,他忽然起了调戏人偶的心思,“但如果你能试着讨我开心,我可以考虑。”

    空已经能想象到接来下散兵破开大骂的场面,但饱含羞愤的咒骂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响起,散兵合上日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好。”

    “…等等?你说什么?”不等空从惊愕回过神,散兵已经站起身朝他步步逼近,他走到空身前,发力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在椅子上坐下。

    空一脸茫然:“你这是要干什么?”

    “讨你开心。”

    他看见向来高傲的人偶缓缓蹲下身,一只膝盖半跪在地上,不等空推阻,他已经用左手仅有的三根指头解开裤子拉链,空结结巴巴劝阻着:“我开玩笑的!你没有必要这么做!真的!”

    散兵置若罔顾,他从裤裆间掏出那根垂软的性器,用右手将空的肉茎握在掌中,不甚熟练地上下撸动,纤细的手指圈住的阴茎套弄,另一只手时而轻抚下方的囊袋,又转而以指腹摁压过顶端的铃口,引得身上人呼吸越来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