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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花板上的灯光惨白,格外尴尬的氛围绕着三人蔓延开来。

    谢祤面目表情,越过宋听看向许向津,“哥哥,过来,该回家了。”

    稠丽妖艳的眉眼在此时异常平淡,但宋听隐隐觉得这平淡下面翻涌着可怕的暗潮。他下意识往谢祤走了一步。

    许向津脸上端着礼貌的笑意,正对上谢祤的视线,启唇道:“谢祤,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谢祤慢悠悠地回了他一个笑容,艳红的薄唇缓声吐出三个字“许向津”。

    宋听站在他们中间,两个人都没有把视线放在他身上,但总觉得如芒在背。

    许向津收回视线,盯着宋听,笑眯眯地说:“下次见,学长。”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许向津要说下次见,出于礼貌,宋听也回道:“下次见。”

    话音刚落,肩膀上感受到一只有力的手掌,他侧脸看到谢祤已经站在自己身旁,手臂揽着他的肩头,“哥哥,该走了。”

    说罢,几乎是用了点力气,把宋听抱着离开了医院。

    路上,谢祤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平常脸上总是带着点笑意,现在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散发出的深深冷意。

    思忖再三,宋听在等红绿灯时,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谢祤淡淡道:“给梁锦艺打电话问的。”

    不用说,按照梁锦艺的“大嘴巴”,谢祤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

    宋听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一声极轻的笑。

    “你笑什么?”宋听看向谢祤。

    谢祤没看宋听,而是注视着红灯的倒计时。

    这场景莫名熟悉。

    谢祤扯了扯嘴角,“我在笑,哥哥跟许向津聊得那么开心,跟我就没话说。”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掺了凉意,但宋听居然莫名其妙地听出了几分……委屈?

    宋听试探着问:“你想听什么?”

    谢祤说:“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敢用手臂挡上去;说说你受伤以后为什么不给我说,反而让梁锦艺给我发消息说自己还在学校;说说为什么……会跟许向津在一起。”

    有点不对劲,谢祤今天格外不对劲。以前谢祤虽然也没个正形,说两句就想动手动脚,但是现在,他就像是“结婚多年的妻子在发现丈夫的衬衫上有口红印后,压抑着情绪的质问”!

    宋听压下心头的异样,眨了眨眼睛,一一回答道:“用手臂挡上去,是因为当时没多想,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受伤以后不给你说,是因为你明天要上课,而且有警察跟我在一起,不用担心什么。至于许向津……我也没想到会在医院遇到他。”

    说完,宋听仔细观察谢祤的反应,貌似有一点松动,但也只有一点点,还是垮着张脸,跟谁欠了他钱一样,臭得要死。

    马路上没人,谢祤踩下油门,用最短的时间回了家。

    谢祤心情不好,宋听今天也累了,一回家就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在门关起来的前一秒,一只手抵着门框,推开。

    宋听看到谢祤抱着手臂,站在门口,无奈开口道:“我要洗澡。”

    谢祤:“我知道。”

    宋听:“那你出去啊。”

    谢祤:“我脚都没踏进来。”

    宋听往下看,谢祤穿着拖鞋的两只脚的确在门外,他感觉心累,“那我要关门了。”

    谢祤挑眉:“你一个人洗得了吗?”

    宋听不解:“我今年二十又二,手脚健在,脑子不说好使,但也能用,怎么就不能自己洗澡了?”

    谢祤懒散地靠在门框,扬了扬下巴,“那你脱个衣服给我看看。”

    宋听:“……”

    宋听:“你现在耍流氓都要拐弯抹角了是吧?”

    谢祤不语,就看着宋听,像是铁了心要看宋听自己脱衣服。

    宋听用完好的那只手握住门把上,跟他杠,“我不脱。”

    谢祤面无表情:“你全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哪儿没摸过?你身上哪儿有痣,我比你都清楚。”

    宋听一听,脸瞬间热了,匆忙道:“你闭嘴!”

    谢祤也说:“快点脱。怎么?在我面前脱衣服犯法?哥哥,要么你自己脱,要么我给你脱。”

    一个相当于只有一只手的人,对上两只手的人,先不说力量差距,就这一点就败了。

    宋听最终妥协,在谢祤的注视下,动作笨拙又缓慢地脱掉了套在外面的卫衣,途中拉扯到受伤了的手臂,宋听难免不发出闷哼,谢祤奇迹般地无动于衷。

    花了几分钟,终于是脱掉了卫衣,不过还有件衬衫。

    宋听一只手,过了好久连一颗扣子都没解开。

    忽然,谢祤动了。

    宋听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谢祤走进浴室,长臂一挥,揪着宋听的衣领,简单粗暴地把人拎到跟前。

    细长白皙的手指一颗颗解开扣得严严实实的扣子,露出了藏在里面的皮肤。

    谢祤垂着眼,鸦羽般的眼睫在下眼睑投出一片优美的阴影,嘴角却抿得很直,不大高兴的样子。